“外公!外公!快来找!”安安停在叶云天面前,仰着小脸,手里的飞船还在微微悬浮,“今天要找三朵开得最大的栀子花,找到有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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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天从藤椅上站起来,慢慢走到栀子花丛边。他的腿脚比刚出院时好多了,只是走快了还会有些不稳,安安很懂事,会放慢轮滑的速度,跟在他身边。“好,我们一起找,”叶云天弯下腰,手指轻轻拂过一朵栀子花的花瓣,“你知道为什么要找白色的花吗?”
安安摇摇头,飞船落在他的肩膀上,像一只蓝色的小鸟:“不知道呀,外婆为什么喜欢白色的花呀?”
“因为你外婆说,白色的花像‘未被污染的维度信号’,”叶云天摸了摸安安的头,眼神里满是温柔,“当年她调试通讯器的时候,总说要是能接收到像栀子花一样干净的信号,就说明跨维度的那边,也是个好地方。”
安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指向一朵开得饱满的栀子花:“外公!这朵!这朵最大!”他跑过去,小心翼翼地蹲下来,生怕悬浮轮滑碰到花枝,“外婆看到这朵花,会不会很高兴呀?”
“会的,”叶云天站在他身边,看着那朵栀子花,阳光透过花瓣,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你外婆最喜欢这样的花,说开得热闹,不娇气。”
可儿站在门口,看着一老一小在栀子花丛里找花的身影,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转身走进客厅,想把早上换下来的床单放进智能洗衣机,却在经过叶云天的房间时,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半开的木盒——那是她昨天整理旧物时,不小心从衣柜顶上碰掉的,当时她正想捡,叶云天却快步走过来,把木盒抱在了怀里,说“我自己来收拾”。
可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了房门。木盒放在床头柜上,盖子没关严,露出里面的几页纸。她走过去,小心地掀开盖子,首先看到的是一张泛黄的照片:林月瞳坐在实验室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烧杯,里面装着淡蓝色的液体,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和安安笑起来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照片下面,是一本黑色封面的日记,封面上用钢笔写着“跨维度通讯器实验日志·林月瞳”,扉页上贴着一张更小的照片,是叶云天和林月瞳的合影,两人站在实验室门口,手里举着一个刚组装好的通讯器原型,笑得很灿烂。日记里的字迹很清秀,偶尔会有几处涂改,比如“今日调试波段失败,云天说要换个晶体,明天试试”“今天看到实验室后面的栀子花开了,摘了一朵放在通讯器旁边,希望能带来好运”。
可儿正看得入神,身后突然传来叶云天的声音:“这些……是我昨天没收拾好。”
她回头,看见叶云天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朵刚摘的栀子花。他没有生气,只是慢慢走进来,蹲在床头柜旁,把栀子花放在木盒里,轻轻压在照片上。“当年你妈妈的日记,我也是后来才找到的,”叶云天拿起那张林月瞳的单人照,指尖在照片边缘轻轻摩挲,“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梨涡和安安一样,尤其是着急的时候,梨涡会更深——你看,这张照片里她拿着烧杯,其实是刚打翻了一瓶试剂,怕我骂她,故意笑得这么甜。”
可儿看着父亲的侧脸,突然明白,父亲的“清醒”从来不是忘记。他没有把林月瞳埋在幻境的硝烟里,而是把她的笑容、她的日记、她喜欢的栀子花,都变成了日常里的小碎片——在早餐的煎蛋里,在阳台的青菜里,在和安安找花的游戏里,这些碎片拼凑出一个鲜活的林月瞳,陪着他,也陪着这个家,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