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南边的雨水多,怕是要提前开闸。"穿蓝布褂子的老人用手指点着投影上的长江流域,"去年修的那道生态坝,该试试效果了。"
"我看行,"另一个戴草帽的老人点头,"设计院说那坝体能透水,不碍着鱼洄游,这才叫真本事。"
叶云天他们走过去时,老人们抬头看了看,眼神里没有警惕,只有好奇的友善。
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经过他们身边,书包上绣着一只绿色的小青蛙,她的辫子上绑着蓝色的丝带。看到叶云天一行人好奇的目光,她友好地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举起手里的水杯:"叔叔阿姨,你们是来参观我们生态村的吗?我们这里的水都是循环利用的哦,喝起来和山泉水一样甜!"
那水杯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清澈的水,杯壁上印着一片叶子的图案。叶可西接过水杯,手指触到杯壁的凉意,喝了一小口。清澈的水流滑过喉咙,带着天然的甘冽,像含了块冰,咽下去后,舌尖还留着淡淡的甜。他看向小女孩胸前的校徽,是用金属做的,上面刻着一行小字:"水养万物,循环不息。"
"这是我们的校训。"小女孩骄傲地挺了挺胸,辫子上的丝带晃了晃,"老师说,这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位叫'西博士'的科学家告诉我们的道理。他还做过一个水循环模型,现在就放在村史馆里呢,用玻璃做的,可漂亮了!"
叶可西的眼眶微微发热,他想起自己在新能源基地展示的水循环模型,用的是废弃的管道和塑料板,粗糙得很。那时他站在模型前,对着寥寥几个听众说:"物理规律告诉我们,没有永恒的索取,只有平衡的循环。"原来,那些话真的穿过了时间,变成了孩子们胸前的校训,变成了村史馆里的展品。
他们走到一个小型的社区广场,广场是用透水砖铺的,砖缝里长着青苔。广场中央的全息屏幕有一人高,正播放着全球新闻。主播的声音清晰而温和,像春风拂过湖面:
"……截至今日,全球已建成1200座跨流域调水工程,全部采用生态友好型设计,坝体使用可降解材料,输水渠沿岸种植固土植物,最大限度减少对自然河道的影响。联合国水资源委员会发布的年度报告显示,得益于远古流传的'水文化'传统——从黄河流域的'疏堵结合'治水理念,到雨林部落的'水养树,树养人'歌谣,从工业时代的净水技术雏形,到现代城市的阶梯水价制度,再到新能源与水循环的协同发展模式——人类在发展进程中始终坚守着节水与环保的核心原则,地球生态系统已完全恢复至史前水平……"
屏幕上闪过一系列画面:黄河故道上,现代化的水利工程与古老的渠系遗址和谐共存,无人机飞过,能看到新渠与旧渠像两条平行线,流淌在同一片土地上;南方雨林里,土着居民穿着传统的麻布衣裳,与穿白大褂的科学家一起蹲在河边,手里拿着水质监测仪,数据实时传到云端;工业城市的污水处理厂变成了湿地公园,沉淀池里开满了荷花,黑天鹅在水面上游弋;孩子们在课堂上戴着简易VR设备,设备里的"北老师"正拿着一个地球仪,讲述"水的故事"——那"北老师"的声音,像极了叶可北年轻时的语调;图书馆里,《水与文明史》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封面是深蓝色的,上面那句"水是最严厉的裁判"用烫金字体印着,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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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叶可北喃喃道,他抬手按了按眼镜,镜片后面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顺着脸颊滴在胸前的衣襟上。他看到屏幕上闪过的"疏堵结合"四个字,想起自己在水利博物馆里对着残缺的古籍发呆的日子,那时他总说:"古人比我们懂水,堵不如疏,这是老祖宗的智慧。"原来,那些被他反复念叨的话,真的被记住了。
林月瞳走到广场边的一个花坛前,花坛里种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蓝色花朵,花瓣像蝴蝶的翅膀,层层叠叠,上面滚动着露珠。旁边的标牌是木牌做的,上面写着:"月娘花——纪念那位教会我们与自然共生的先行者。"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花语:感恩与守护。"
"月娘……"林月瞳轻轻抚摸着花瓣,花瓣柔软得像天鹅绒,露珠沾在指尖,冰凉而真实。她想起雨林里的孩子们,那些光着脚丫、皮肤黝黑的小家伙,她教他们唱"水养树,树养人,人护水,才是根"的歌谣,教他们用树叶过滤雨水。原来它们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一朵花的名字,年年盛开在花坛里,被孩子们指着说:"这是月娘花,是为了记住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