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天站在渠边,看着清澈的水流在渠道里缓缓流淌,最终汇入农田。阳光洒在水面上,反射出粼粼的波光,像无数跳动的碎金。
他想起了一万年后,那片连一滴水都找不到的荒漠。
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几年,叶云天带领着洪方氏部落,又挖了更多的渠道,修了更多的蓄水池和水闸。他们的庄稼长得一年比一年好,部落的人口也逐渐增加,甚至有周边的小部落慕名而来,学习他们的“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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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天渐渐老了——至少,他扮演的“云伯”在慢慢变老。他的背更驼了,头发更白了,动作也不如以前敏捷。但他依然每天都去渠边看看,去蓄水池边坐坐,给年轻人们讲水流的规律,讲节水的重要性。
“水不是地里长的,不是天上掉的,是循环的。”他坐在田埂上,看着年轻人灌溉,“从河里到地里,从地里到天上,再从天上回到河里。你用多了,后面的人就少了;你浪费了,老天爷也不会多给你。”
在一个落叶纷飞的秋天,叶云天知道,自己该离开了。穿梭装置的能量只能支撑他在这个时代待有限的时间,他必须在能量耗尽前离开,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把洪方氏和几个部落里的骨干叫到自己的棚屋。棚屋里很简单,只有一张铺着干草的床,一个装着工具的木箱。叶云天从木箱里取出一卷东西——那是用树皮纤维制成的粗糙纸张,上面用炭笔和矿物颜料画着复杂的图形和符号,那是他这些年总结的治水经验。
“这是《水经要略》,”叶云天的声音有些虚弱,“里面记了怎么看水势,怎么挖渠,怎么修闸,怎么存水。你们要好好看,好好学,传给后人。”
他指着上面的一句话,那是用较大的符号写的:“量水而用,循环不息。”
“记住这句话,”叶云天看着他们,眼神深邃,仿佛能穿透时空,“水是命根子,珍惜水,就是珍惜命。”
洪方氏接过《水经要略》,入手很沉。他看着云伯苍老的脸,眼眶红了:“云伯,您要去哪?”
“我累了,想找个有水的地方歇歇。”叶云天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释然,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你们只要照着上面说的做,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第二天清晨,当部落成员们去云伯的棚屋时,发现里面已经空了。床上的干草叠得整整齐齐,那把用了多年的石铲放在床边,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只有那卷《水经要略》被恭敬地供奉在洪方氏的棚屋里。
没有人知道云伯去了哪里。有人说他被河神请去了,有人说他变成了河里的石头,守护着他们的渠道。
许多年后,洪方氏部落发展成了强大的部族,他们的治水技术传遍了黄龙河流域。《水经要略》被不断传抄、增补,成为后世治水的圭臬。人们在开凿运河、修建堤坝时,都会想起那位不知名的“云伯”,想起他说的“疏堵结合”,想起他说的“水像血脉”。
没有人知道,那位皮肤黝黑、沉默寡言的老者,来自一万年后一个干涸的世界。
在一个深夜,黄龙河岸边,一道微弱的蓝光闪过,叶云天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已经焕发生机的土地,看了一眼那条奔腾不息的大河。
他的眼中,映着河水的波光,也藏着一万年后,那片赭红色的、令人心悸的干涸。
他种下的种子,已经发芽。接下来,要看时间的浇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