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斛花韵:邓显鹤与仙草的烟霞之约》(上卷)

“您看它那几茎,”老妪指着最粗壮的几株,“在风里摇摇晃晃,却折不弯,像不像山里的姑娘,看着柔,骨子里刚着呢?”

邓显鹤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阳光下,几茎石斛花在风里轻轻摇曳,却始终保持着向上的姿态。花茎细长却坚韧,如女子的腰肢;花瓣虽淡,却在光影中透着清亮,像含着一汪秋水。“数茎风外婉清扬……”这句诗忽然在他脑海中成形。“婉清扬”本是《诗经》中形容美人眼神明亮,此刻用来形容这花,竟分毫不差——它的美不在浓艳,而在那份风中的灵动、光影中的清亮,以及那份不与凡花争艳的从容。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坐在老松旁,对着石斛花写生。他画花茎的曲直,力求捕捉那份“风外摇曳”的动感;画花瓣的层次,着重表现“黄絁”般的柔和质感;画花蕊的细节,特意点出那抹鹅黄的温润。画毕,老妪凑过来看,笑道:“像!真像!连风里的劲儿都画出来了。”

邓显鹤望着画中的花,忽然觉得这“婉清扬”不仅是形容形态,更是形容品性——它不刻意讨好谁,不刻意招摇什么,只是在风里静静地开,静静地香,这份本真,比世间许多刻意雕琢的“美”更动人。

“老丈,这花可入药?”他想起古籍中“石斛滋阴”的记载。

“能!”老妪从药篓里取出几株风干的石斛,“炖肉时放几节,能治咳;泡茶时丢两片,能清心。只是采它不易,得等花谢了,还得留半截茎,不然来年就不开了。”她指着崖壁另一处,“那里有丛去年采过的,今年又冒出新茎了,这草记恩,你对它好,它就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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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非关水土天然趣,烟霞滋养别自芳

接下来的三日,邓显鹤都住在云窝附近的山神庙里,每日天未亮便去老松下守候,看石斛花在不同时辰的姿态:

清晨,烟霞未散时,花瓣上凝满露珠,香气带着凉意,像刚沏的雨前茶,清冽提神;

正午,阳光穿过松叶照在花上,花瓣的黄绢色愈发鲜亮,香气也变得浓郁,像陈年的米酒,醇厚绵长;

傍晚,夕阳将烟霞染成金红,花茎被镀上一层光晕,香气里混着松脂的味道,像老道在丹炉边诵经,宁静致远。

他发现,这花的生命力,果然如老妪所说,“非关水土”。山神庙周围的土地贫瘠,松树也不算粗壮,可石斛却长得格外繁茂,花茎比别处所见的更长,花瓣也更舒展。“是烟霞滋养了它,”邓显鹤顿悟,“略润烟霞别自芳——它的芬芳,来自于对自然馈赠的接纳,而非对沃土的索取。”

有次天降小雨,他见花瓣被雨水打湿,却非但不显狼狈,反而更显清丽。雨水顺着花瓣滚落,在边缘聚成细小的水珠,像道姑衣袍上未拭干的晨露,那份洁净,让他想起《诗经》中“有美一人,婉如清扬”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