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他是飞虎血脉,才更不能让他过早暴露于人前。”唐克用目光穿透层层殿宇,仿佛看到王府深处的某个角落。
他微微侧身,掸去衣袖上的松针,语调中透出几分冷冽:“这世上的险恶,朝堂之上那些看不见的刀光剑影,远比你我所见要复杂得多。”
唐克用眯起眼睛,“晋王一脉,太强了。即便陛下信任有加,但大炎之中,更多人还是既敬且畏,哪个不是时刻提防着这稀世血脉?”
“您是为护他周全?”叶还真眉梢轻轻一动。
晋王缓缓摇头,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笑意:“一半是为护他,另一半…或许是本王自私作祟。”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几分:“若他真踏上修行之路,凭借血脉,日后成就…恐怕远非我这做父亲所能比拟。”
“王爷过谦了。”叶还真拈起一子落下,棋子与棋盘碰撞出一声脆响。
“非是过谦,而是事实。”唐克用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存勖刚出生时,本王就有所察觉,我的天赋与他相比,犹如萤火与皓月。这非虚言。”
他指尖轻叩棋盘边缘:“若非本王始终不培养存勖,恐怕早已引来朝中那些老狐狸的觊觎。”
叶还真不置可否,似乎是专心于棋局,却问道:“唐嗣源此人,与世子关系如何?”
“如亲兄弟。”唐克用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本王收养嗣源时,存勖尚在襁褓。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犹如亲兄长的嗣源叛逃而走,会不会对世子的心性有所影响?”叶还真目光幽深。
唐克用沉默片刻:“孩子总要长大的。世间无常,人心难测,这些道理,他迟早要明白。”
“那么现在,世子是否已知晓唐嗣源背叛一事?”
“知晓了。”唐克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并未表现出太多情绪,只是…连续三日未出府门。”
“身为父亲,不去开导一二?”
“有些路,需要他自己走。”晋王拿起一枚白子,却迟迟未落,“存勖虽然外表温和,骨子里却有股倔强。这点,倒是颇像他那去世多年的生母。”
亭外风起,松涛阵阵,似在诉说着无尽往事。
“本王只希望,待到时机真正成熟那一日,他能明白我今日的这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