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湾的清晨,薄雾如纱,笼罩着刚刚从劫难中苏醒的村寨。
井水清冽,河水潺潺,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曾经令人窒息的腥臭与腐败已然消散。
村民们虽然仍需时日恢复元气,但至少,他们活了下来,在阿朵的守护下,开始重建家园。
林昭焕站在木屋前,将最后几件常用的法器小心翼翼地放入竹编手提箱。
右肩的旧伤虽然还在隐隐作痛,但那种被“血灵本源”侵蚀的痛苦已彻底消失,身体的“炁”流也恢复了通畅。
他知道,他与景和之间的因果,至此已彻底了结。
阿朵送他到村口,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舍,却已不再是无助的泪水,取而代之的是坚韧和对未来的希望。
她紧紧握着林昭焕交给她的玉瓶碎片,那是她与“万物生发之源”沟通的信物,也是榕树湾未来生机的象征。
“林老师……多保重。”阿朵的声音沙哑而真挚。
林昭焕微微点头,没有多言。他拍了拍阿朵的肩膀,转身,背着他的行囊,一步步走入山林深处,身影很快便被翠绿的树海吞噬。
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榕树湾已经有了新的守护者。
然而,这一次的“驿马”之行,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他不再只是被动地回应各地风水气场的异常,而是主动地,带着一份沉甸甸的使命,踏上了一条未知而宏大的求索之路。
他手中那块拇指大小的“血灵石胎”,此刻正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藏在随身法器袋的最深处,与“玄龙”罗盘并列。
这石胎表面凹凸不平,其内流动着透明的、带着微弱金光的液体,而液体中央,那道微小的血红色符文与那一道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所面对的,远超乎想象。
“噬灵之族”、“众灵”、“万年封印”……这些从树灵口中吐出的古老词汇,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它们像无数块散落的拼图,在提示他,景和的邪恶并非孤例,而是某个古老而庞大的体系的一部分。而他右肩的旧伤,竟与这万年纠葛有着莫名的关联,似乎冥冥中早已注定。
林昭焕知道,他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他必须追溯源头,搞清楚这天地间隐藏的真正秘密。
何去何从?这是摆在他面前的第一个难题。
那些古老的知识,并非市井流传的寻常风水民俗。
它们深藏在历史的尘埃中,或是被某些隐世的门派代代相传,或是被埋藏在无人知晓的秘境之中。
他盘膝坐在一块巨石上,取出“玄龙”罗盘。
罗盘在阳光下泛着古朴的光泽,指针却不再指向某个具体的方位,而是在盘面上缓慢而有规律地旋转着,仿佛在推演着天地间的某种大势。
林昭焕闭上眼睛,引导体内刚刚恢复的“炁”,与罗盘产生共鸣。他不是在占卜吉凶,而是在感应天地间那些承载古老印记的“炁”场。
良久,他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罗盘的指向虽然不明确,但它却在指引他关注某种“古老而庞大,却又被刻意隐藏”的存在。这种存在,不可能是某个人,更不可能是某个寻常的地点。
他脑海中浮现出师门典籍中,那些关于“天下九峰”的模糊记载。
九峰,并非特指九座山,而是指九州大地间,九个最核心的“气运枢纽”。这些枢纽,要么是龙脉的汇聚点,要么是灵气最纯粹的洞天,要么是蕴藏着古老秘密的“道藏之地”。
其中,有一峰,被称为“藏经峰”,传闻是古时候某个隐世宗门的藏书之所,收藏着天下最古老、最晦涩的易学秘闻。
“藏经峰……”林昭焕低声念叨,他曾在师门典籍的角落里,看到过这个名字,但当时只以为是传说。如今看来,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他起身,调整了行囊,毅然决然地改变了原本南下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