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的歌声在山谷中回荡,那古老的苗族歌谣,带着山野的悲壮和对生命最原始的呼唤。歌声并非悦耳的天籁,却如同拥有生命般,在浓稠的血色“蛊煞”中,硬生生地开辟出一条脆弱的通道。
林昭焕紧紧拉着阿朵的手,冲入弥漫着“煞灵”的浓雾。
一踏入雾中,刺骨的阴寒便扑面而来,仿佛无数冰冷的触手,试图钻入肌肤。
阿朵的歌声瞬间变得有些颤抖,但她咬紧牙关,将肺腑中所有的力气都倾泻而出,歌声也愈发高亢。
在林昭焕眼中,那歌声在“煞灵”形成的屏障中,撕开了一道道微小的裂缝,那些由村民魂魄碎片凝聚而成的模糊身影,在歌声的冲击下,竟然真的停滞了下来,它们的形体剧烈扭曲,发出无声的哀嚎,仿佛在挣扎,在抗拒着某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束缚。
林昭焕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将残存的“炁”集中于左眼,强忍着右肩的剧痛,目光如同鹰隼般穿透迷雾。
他看到,每一道歌声的波纹,都像一道无形的气墙,将那些“煞灵”短暂地隔开。
他利用这些稍纵即逝的空隙,带着阿朵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步法在雾中穿梭,每一步都踏在“煞灵”间的“炁”流缝隙处,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快!”林昭焕嘶哑地喊道,他能感觉到,歌声的力量正在消耗,那些“煞灵”也开始重新凝聚,试图合围。
阿朵的嗓子已经沙哑,但她依然在唱,她的脸上布满了泪水,那些“煞灵”模糊的形体,在她心中映射出的是村民们痛苦的面容。她知道,唯有歌声,才能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
浓雾渐渐稀薄,空气中的腥臭味也随之减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冽而古朴的草木芬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强大灵气。
那股灵气,如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了重重煞气,涤荡着他们的心神。
“那里!”林昭焕猛地指向前方。
在他们眼前,不再是迷雾笼罩的山谷,而是一处豁然开朗的地下洞窟入口。
入口被一道巨大的、几乎凝成实体的水流所遮蔽,那水流并非从高处坠落,而是从石壁中无声地涌出,形成一道晶莹剔透的水幕,将洞口严丝合缝地遮挡起来。
这正是林昭焕所说的“天地障”中的“气流瀑布”!
更令人震撼的是,在水幕之后,隐约可见一片翠绿的光芒,那光芒纯粹而生机勃勃,与洞外的血色煞气形成鲜明对比。
“就是这里!‘万物生发之源’!”阿朵惊喜地喊道,她感觉到,这里才是她记忆中,外婆图谱里描绘的那个被灵气充盈的“洞天”!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接近水幕之时,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景和阴冷的笑声。
“林昭焕,你以为逃得掉吗?这天下间,没有我布下的局你逃得出去!”
景和的声音带着一丝气喘,显然溶洞内爆发的反噬让他元气大伤,但他眼中的狠戾却丝毫不减,“那些‘煞灵’,只是我的开胃菜!你以为我真会放过你吗?”
他手中血煞罗盘光芒暗淡,显然消耗巨大,但他依然强撑着,指挥着残余的追兵围拢上来。
林昭焕顾不得景和,他知道,一旦被景和的人缠住,就再无进入“万物生发之源”的机会。他猛地拉住阿朵,冲向水幕。
“歌谣!继续!”林昭焕低吼道。
阿朵咬牙,沙哑的嗓子再次发出歌声,这一次,她将所有的希望都融入其中。
奇迹发生了!当歌声触碰到水幕的瞬间,原本凝实的透明水流竟然开始微微颤抖,在水幕中央,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无声地裂开!
“冲!”林昭焕推着阿朵率先进入。
两人几乎是擦着水幕边缘冲入洞内,那道缝隙在他们进入的瞬间,又悄无声息地愈合。
“该死!”景和怒骂一声,他冲到水幕前,伸手试图穿透,却被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震退。这水幕,非人力所能强行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