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焕沉吟片刻。这些异象,如果属实,很可能就是他之前感知到的“驳杂”炁场的具体表现。三星堆发掘,如同打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能量宝库,其本身并无绝对好坏,但能量的外溢,以及可能随之而来的、某些人试图利用这股力量的行为,才是问题的关键。
“泽中有火……”他轻声念叨了一句卦辞。
“什么中有火?”楚月没听清,凑近了些。
“没什么。”林昭焕抬眼望向鸭子河的方向,“你说的那片经常起雾的河边,具体在哪个位置?”
“哦哦!我知道!”楚月立刻来了精神,掏出手机,点开地图,“就在前面不远,过那片竹林,有个废弃的老渡口,当地人叫‘月亮湾’,因为河道在那儿拐了个很圆的弯。据说以前那儿淹死过人,本来就有点邪门。最近怪事儿也多发生在那一带!”
“带我去看看。”林昭焕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好嘞!”楚月大喜过望,仿佛找到了组织,立刻收起手机,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林老师,您跟我说说呗,从你们专业的角度看,这三星堆的风水……是不是特别厉害?那些青铜大神树、黄金面具啥的,是不是都有讲究?”
林昭焕一边跟着她走,一边留意着周遭环境的细微变化,口中则以一种平实而略带考究的语气回应:“三星堆文明,年代久远,其信仰体系、祭祀方式,与中原不尽相同,自成一脉。那些器物,不仅仅是艺术品,更是沟通天地、承载信仰的‘法器’。它们所处的位置,祭祀坑的布局,必然遵循着当时古蜀人对宇宙、自然的理解。这种理解,积淀千年,其蕴含的‘信息’或者说‘能量’,自然非同小可。如今大规模发掘,等于将这些沉睡的‘信息元’重新激活,与现世的‘地气’、‘人气’交互,产生变化,本属正常。”
“那……那些怪事呢?”楚月追问。
“正常的能量交互,多是和风细雨,润物无声。但如果出现剧烈、怪诞的现象,往往有两种可能。”林昭焕伸出两根手指,“一,是发掘过程中,无意间触动了某个关键的‘气口’或‘阵眼’,导致能量失衡,外泄失控,如同堤坝开了缺口。”
“二呢?”楚月听得入了迷。
林昭焕的目光微微一沉:“二,是有人……或者说,有‘东西’,在刻意引导、利用甚至盗取这股被搅动起来的古老能量,试图达到某种目的。这就好比,有人在决堤的口子上,偷偷挖渠引水,欲行己私。”
楚月倒吸一口凉气:“盗取古蜀能量?谁会干这种事?图什么呀?”
“图什么?”林昭焕淡淡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洞悉世情的凉意,“力量、财富、长生……或者,仅仅是为了破坏和混乱。人心的欲望,千奇百怪,难以揣度。尤其是在这‘革’卦显象,新旧交替、人心浮动的时节,总有些不循正道者,喜欢趁浑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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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穿过一片茂密的慈竹林,簌簌的竹叶声仿佛天然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林间光线暗淡,空气更加湿润清冷。前方隐约可见河岸的轮廓。
“快到了!”楚月压低声音,指着前方,“就是那儿,月亮湾老渡口。”
走出竹林,眼前豁然开朗。鸭子河在这里拐了一个柔和的弧度,河面宽阔,水流平缓,对岸是连绵的农田和远山淡影。
河岸边,残余的渡口依稀可见几根腐烂的木柱伸出水面,碎石平台半隐藏在杂草丛生的芦苇中。
此时正是上午,阳光尚好,薄雾早已散去,河面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有空气里,似乎比别处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阴湿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金属锈蚀的腥气。
林昭焕站在岸边,没有立刻拿出罗盘。他先是静立片刻,闭上双眼,左眼的八卦纹路在眼睑下无声旋转,感知着此地的炁场流动。
“嗯?”片刻后,他微微蹙眉,睁开眼,“这里的地气,确实有些古怪。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扭曲过。”
楚月紧张地四处张望,她的相机已经举起,随时准备捕捉任何异常:“扭曲?怎么个扭曲法?”
“就像一根水管,被人踩了一脚,水流变得不畅,甚至往奇怪的方向喷溅。”林昭焕打了个比方,“这里的能量场,有一股滞涩、阴寒之气,与周围的生发之气格格不入。而且,似乎有一个无形的‘漩涡’在这里盘旋,吸引并固化了负面的信息。”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踱步,目光仔细扫过河岸的每一寸土地,甚至探头看了看浑浊的河水。
“看!林老师,那是什么?”楚月忽然指着不远处河滩上一块半陷在泥沙里的石头叫道。
林昭焕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块形状颇为奇特的青黑色卵石,表面似乎被人为刻画了一些扭曲的线条,不是文字,也非任何已知的符号,倒像是一团混乱的、充满恶意的涂鸦。
他走上前,蹲下身仔细观察。没有立刻用手去碰。他能感觉到,这块石头上附着着一丝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与此地阴寒滞涩之气同源的能量。
“这刻痕……是新近留下的。”林昭焕沉声道,指尖隔空拂过那些线条,“手法很粗糙,但意图……很明确。”
“什么意图?”楚月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
“像是一种……简陋的‘符镇’,或者说,‘坐标’。”林昭焕站起身,“用来标记、锚定此地的能量节点,方便进行某种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