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落在绘着二十八宿的琉璃穹顶时，下方传来皮肉焦糊的气息——巴图正疯狂拍打着燃火的胡须，而娜吉玛的蛇笛已化作焦炭。

何芷烟剑尖轻点琉璃瓦，听着脚下传来空洞回响："水龙枢机。"冯御尘会意震碎西北角的鸱吻脊兽，暗藏在飞檐斗拱间的铜管顿时喷出冰冷的地下河。

水火相激蒸腾起漫天白雾，将两个惨叫的恶徒冲进尚未闭合的地缝。

白雾渐散时，何芷烟突然按住剧痛的太阳穴——时空回溯的残影里，冯御尘曾在秘境崩塌时用后背为她挡住坠石。

那些鎏金面具的碎片与此刻男人侧脸的轮廓重合，他束发的玉簪正是前世插在她尸身旁的镇魂器。

"你早知道金箔会自燃。"她剑锋微偏，看着血珠顺着冯御尘的喉结滚落。

暗河水汽在他眉睫凝成霜色，衬得眼下泪痣如朱砂一点。

冯御尘忽然握住剑刃，引着锋刃划开自己衣襟。

心口处狰狞的旧伤疤竟与羊皮卷上的血咒纹路别无二致："三年前我闯入天方教禁地，见到刻着你名字的往生碑。"

祭坛突然剧烈震动，暗河里浮出九具缠满水藻的青铜棺。

何芷烟还未来得及细看棺椁上的图腾，冯御尘已揽着她腰身翻上穹顶横梁。

他袖中银丝结成星网，兜住从棺中激射而出的骨钉："戌时三刻，开休门！"

何芷烟挥剑劈向绘着孔雀明王的彩窗，月光石骤然大亮。

当鎏金窗棂化作齑粉时，露出后方嵌满夜明珠的甬道，浓郁的药香混着陈年檀木的气息扑面而来。

两人身影没入甬道的刹那，暗河突然掀起巨浪。

九具青铜棺如莲花绽放，从中站起戴黄金面具的枯骨。

它们额间的红宝石折射出妖异光芒，在石壁上投出何芷烟前世自刎时的残影。

冯御尘突然将掌心覆上她握剑的手，内力如春风化雨注入经脉："看棺盖内侧。"何芷烟借着剑气反光，瞥见那些模糊的铭文竟是用七种毒虫血液写成的婚书，末尾落款处两个名字正被蠕动的血咒吞噬。

"小心！"冯御尘突然拽着她扑向右侧壁龛。

一道青铜闸门轰然落下，将追击的枯骨隔绝在外。

何芷烟的后背紧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听到彼此心跳震碎了壁龛内沉睡的玉茧。

荧光流转的蛊虫四散纷飞中，冯御尘忽然取下她发间将坠的银步摇，轻轻插进壁龛底部的蛇形凹槽："你总该认出这个。"

何芷烟瞳孔骤缩——那支步摇的缠枝纹路，分明与前世刺入她心口的匕首是同源工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