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后壮汉们故意将弯刀碰得铿铿响,"或者去治安官那里评理?"
石板路上传来巡夜人的梆子声,何芷烟摸向腰间软剑的手又松开。
她盯着契约上新添的蝌蚪文,突然嗅到羊皮卷上的松节油味——那行字分明是两刻钟前才写上去的。
"滚远点!"壮汉踹翻她的包袱,粗麻布散开露出半块馕饼。
艾哈迈德踢着馕饼滚进阴沟,金牙在火把下泛着油光:"外乡人就该住骆驼圈。"
更深露重时,何芷烟蹲在香料市场屋檐下擦拭玉佩。
西南方的金字塔轮廓已隐入夜色,唯有掌心星图还在发烫。
打更人经过时扔来半块椰枣糕:"去白鸽客栈碰运气吧,法蒂玛夫人常收留落难姑娘。"
客栈门楣挂着青铜风铃,穿茜色长裙的老板娘正在柜台后碾药草。
何芷烟尚未开口,对方突然举起琉璃灯照她眼睛:"被艾哈迈德骗了押金?"
"夫人怎么..."
"你裙摆沾着陶罐巷的红土,袖口有他常用的沉香味。"法蒂玛扔来热毛巾,腕间银镯刻着荷鲁斯之眼,"住店可以,但每日清晨要帮忙磨豆蔻。"
阁楼房间飘着乳香,木窗外能望见尼罗河的渔火。
何芷烟解开包袱,发现藏在夹层里的银币完好无损——幸好当时将钱袋分作三处存放。
她取出烧焦半角的羊皮卷,这是趁艾哈迈德踩甲虫时从废纸堆里摸来的旧契约。
月光移过窗棂时,楼下传来醉汉的吵嚷声。
何芷烟将耳朵贴在松动的墙板上,听到"三个月赶走十二个租客"的零碎词句。
风掀起褪色的窗帘,露出墙缝里塞着的半张契约残页,某个被反复涂抹的名字在星光下泛出磷光。
琉璃灯在药杵下投出摇晃的碎影,何芷烟盯着乳钵里渐渐变成细粉的豆蔻,耳畔还回荡着昨夜墙板后零星的对话。
法蒂玛夫人将碾好的香料倒进陶罐,忽然用银勺敲了敲罐沿:"磨香料最忌分心。"
"夫人可听过艾哈迈德三月赶走十二个租客的事?"
银镯碰撞声戛然而止。
老板娘茜色裙摆扫过地砖上褪色的莲花纹,指尖在柜台某处凸起的划痕上停留片刻:"上个月有个波斯织女,押金被吞后吊死在陶罐巷的棕榈树上。"她推开雕着圣甲虫的窗板,晨风卷着河水的腥气扑进来,"治安官从他屋里搜出七份不同笔迹的契约。"
何芷烟腕间的银链突然发烫,昨夜墙缝里那张残页上的磷光在记忆里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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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啷一声,法蒂玛将青铜钥匙扔在研磨台上:"申时前回来,今日有沙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