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646

大明锦衣卫1 汪不了a 12309 字 2天前

第五章 终章破晓

寒刃映残冬

崇祯七年腊月廿九,宁远城头的积雪被战火烧融又冻结,层层叠叠的冰棱悬挂在雉堞边缘,折射出冷冽的幽光。赵莽裹着缀满弹孔的披风立在船首,手中紧握着宣府熔炉爆炸时的碎片——三年前那道割裂他脸颊的铁片,如今已被磨得薄如蝉翼,锋利的刃口在夜色中泛着青芒。海风卷着细雪扑在脸上,却不及他心底翻涌的寒意。

甲板下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十余名黑衣死士被押解着经过。为首那人颈间的樱花刺青尚未结痂,与裴云琅胸口的印记如出一辙。赵莽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铁片边缘,想起半月前海战结束时,陈三炮从裴云琅尸身上搜出的密信。泛黄的宣纸上,"泉州万安街七号"几个字墨迹未干,末尾还盖着半枚樱花纹章。

"赵指挥,已到泉州外海。"副将的声音打断思绪。赵莽抬眼望去,港口灯火星星点点,恍若鬼火明灭。三年前千羽临终前攥着的硫纹玉佩残片,此刻正藏在他贴身衣袋里,每当心跳加速,冰凉的玉质便会与胸口朱砂樱痕共鸣。

商船缓缓驶入港湾,船老大突然压低声音:"客官,万安街最近不太平。前日有个说书人讲倭人秘闻,当夜就......"他的话戛然而止,目光惊恐地望向远处。赵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三盏白灯笼正沿着石板路飘来,灯笼上的恶鬼面容在风雪中扭曲变形。

"在下要去寻个老友。"赵莽将一锭银子塞进船老大手中,"若有人问起,就说从未见过我。"他翻身跃上码头,披风下摆扫落积雪,露出腰间缠着铁链的铸铁锤。寒风卷起街角的告示,泛黄的纸张上"缉拿钦犯赵莽"的字迹被雪水晕染,却仍透着森冷杀意。

万安街七号是座不起眼的四合院,朱漆大门斑驳剥落。赵莽贴着门缝望去,院内梅树虬枝上积着薄雪,树下却有新鲜的脚印直通正房。他摸出裴云琅的铜钥匙,樱花纹路与门锁凹槽严丝合缝。转动钥匙的瞬间,机关齿轮发出细微声响,门轴却未发出半分吱呀——显然此处常有人进出。

屋内弥漫着檀香与血腥气。赵莽点亮油灯,昏黄的光晕中,墙上挂着的倭刀寒光凛凛,案几上摆着半卷《火器图谱》,墨迹与阿鹤密函如出一辙。他的目光突然被地砖缝隙里的暗红痕迹吸引,顺着血迹寻去,第三块青砖果然微微下陷。

当赵莽撬开青砖,暗格里的檀木盒让他呼吸一滞。盒中除了完整的硫纹玉佩,还有一卷羊皮地图,标注着"东海归墟,黑龙藏渊"。最底层压着的信笺上,阿鹤的字迹力透纸背:"老赵,若你看到这些,我已死在火刑架上。记住,真正的凶器不是火器,而是人心......"

突然,瓦片碎裂声从屋顶传来。赵莽迅速吹灭油灯,铸铁锤铁链在黑暗中无声滑出。七名黑衣忍者破窗而入,手中的苦无泛着蓝光。领头那人揭开面罩,赫然是本该葬身海战的裴云琅副将!"赵指挥,别来无恙?"对方阴笑着抛出烟雾弹,"萨摩藩主早算到你会来。"

烟雾中寒光乍现,赵莽侧身避开刺向咽喉的忍者镖,手中宣府铁片如流星般飞旋而出。锋利的铁片划过那人手腕,鲜血溅在墙上的樱花屏风,将绯色花瓣染得更艳。铸铁锤横扫千军,铁链缠住两人脖颈猛地收紧,骨骼碎裂声混着忍者的惨叫在屋内回荡。

当最后一名忍者倒地,赵莽胸口剧烈起伏。左肩旧伤再次崩裂,鲜血渗进披风的弹孔。他拾起地上的羊皮地图,突然听见院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推开后窗,寒风裹挟着更浓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整条万安街已被黑衣武士包围,为首之人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折射出熟悉的红光。

"赵莽,你以为能逃得掉?"那人的声音冰冷刺骨,"阿鹤不过是我们安插的弃子,千羽的死也是自找的。至于徐承业......"话音未落,赵莽已如猎豹般跃出,铸铁锤带着风雷之势砸向对方头顶。两人缠斗间,赵莽瞥见那人袖口露出的樱花刺青——与阿鹤锁骨处的印记,竟有七分相似。

激战正酣时,远处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喊杀声。陈三炮的怒吼穿透风雪:"赵指挥,我们来支援了!"赵莽精神大振,手中铁链缠住敌人脚踝猛地一拽,趁对方倒地瞬间,宣府铁片抵住他咽喉:"说,萨摩藩主的书房究竟在哪?"

那人突然狞笑:"晚了......归墟的船队已经出发,你们大明的海防,就要完了......"话音未落,口中溢出黑血,竟是服毒自尽。赵莽攥紧手中地图,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黎明将至,而他知道,这场与黑暗势力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积雪再次飘落,掩盖了万安街的血迹。赵莽将硫纹玉佩收入怀中,破损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握紧宣府铁片,刃口映出东方渐亮的天空——为了那些逝去的英魂,为了大明的万里海疆,这把用血泪磨就的寒刃,必将斩尽所有阴谋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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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尖上的火魂

快船劈开浪涛疾驰,船舷两侧的火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甲板上结着薄冰,工匠们裹着厚重的棉袍,呼出的白气在药钵上方凝成霜花。赵莽蹲在火药堆旁,指腹摩挲着泛黄的配方纸——边缘磨损的褶皱里,还嵌着阿鹤血书时晕开的暗红痕迹。

"赵指挥,这批火药..."老匠头的声音被海风撕碎,他颤巍巍举起陶碗,"火山硫的比例是不是太重了?上次试射时,三号炮的炮管都出现了裂纹。"

赵莽的目光掠过船舱里横七竖八的虎蹲炮,炮身新铸的双层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徐承业临终前的咳嗽声突然在耳畔响起:"记住,双层铸炮不是为了徒增壁厚...是要让火焰在夹层中流转,化暴戾为刚柔..."他抓起一把火药,粗糙的颗粒硌得掌心生疼,"按原方调配。阿鹤用命换来的配比,容不得半点差错。"

船身突然剧烈摇晃,一名了望手踉跄着撞翻药桶。赵莽飞扑过去,用披风兜住倾泻的火药,硫磺刺鼻的气味混着血锈味涌进鼻腔。三年前的画面在眼前炸开:军器局的大火中,千羽浑身是血地将硫纹玉佩塞进他掌心;阿鹤被铁链拖走时,在刑架上用口型拼出"火山硫...琉球...";徐承业攥着《火铳谱》残卷,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双层铸炮术"五个字。

"赵指挥!前方发现倭船!"

怒吼穿透夜色的刹那,赵莽扯下腰间的铸铁锤。铁链扫过甲板,震落的冰碴混着火药粉末,在月光下划出金色弧线。他跃上了望台,单筒望远镜的铜皮冰得刺骨,却不及镜中景象带来的寒意——十二艘倭船呈雁形排开,船头的旭日旗上,猩红圆点像无数只滴血的眼睛。

"各就各位!"赵莽扯开披风,露出内衬的金丝软甲,"先打两翼,断其爪牙!"他的目光扫过炮手们布满冻疮的手,那些缠着布条的指节上,还沾着调配火药时的硫磺黄。当第一声炮响撕裂夜空,他仿佛看见阿鹤在火海中微笑,千羽的玉佩残片在怀中发烫,徐承业的《火铳谱》化作烈焰腾空。

倭船的回击来得迅猛。特制的噬心炮喷出幽蓝火焰,甲板瞬间腾起毒雾。赵莽抓起浸过牛尿的麻布捂住口鼻,却见左侧一艘战船突然倾斜——紫色的噬船蛊正顺着船舷攀爬,所到之处,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

"陈三炮!带敢死队跳帮!"赵莽将最后一包特制火药塞进最近的虎蹲炮,"记住,轰击他们的火药舱!"他纵身跃上火炮,铁链缠住炮身,在剧烈的颠簸中点燃引信。改良后的火药爆发出青白色的强光,炮弹拖着长尾穿透倭船甲板,引爆舱内的硫磺桶。

火光中,赵莽瞥见敌舰主桅上的身影。裴云琅摇着折扇站在硝烟里,翡翠扳指在火光中折射出冷芒:"赵莽,你以为这些雕虫小技就能翻盘?"他抬手一挥,黑衣武士们推出一尊青铜巨炮,炮身缠绕的樱花锁链上,嵌着密密麻麻的人骨。

"那是...血樱天罚!"老匠头的声音充满恐惧,"传说要用三百童男童女的血才能铸成..."

赵莽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阿鹤密函里的批注:"破邪之法,不在器利,而在气正"。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用朱砂绘制的樱花阵图——那是根据阿鹤的刺青拓印,又用徐承业的双层铸炮术改良而成。当血樱天罚的炮口对准快船,他突然将裴云琅的铜钥匙插入虎蹲炮的夹层。

"给我开炮!"

改良后的虎蹲炮发出震天怒吼,混合着火山硫的特制火药化作金色洪流。双层炮管在火焰中流转出奇异的光芒,与血樱天罚的邪火轰然相撞。赵莽在剧烈的爆炸中看见裴云琅惊恐的脸,看见阿鹤的樱花阵图化作锁链缠住青铜炮,看见千羽的玉佩残片与铜钥匙融为一体,迸发出刺破夜空的强光。

当硝烟散去,东方已泛起鱼肚白。赵莽站在残破的船头,脚下是混合着硫磺与海水的血泊。他拾起半块焦黑的虎蹲炮残片,上面凝结的火药晶体在晨光中闪烁——那是阿鹤的血、千羽的愿、徐承业的魂,共同铸就的火魂。

"赵指挥,倭船败退了!"陈三炮浑身是血地奔来,手中还握着半截倭刀。

赵莽望向波涛汹涌的海面,海风卷起他破碎的披风。远处,朝阳正冲破云层,将整片海域染成血色。他握紧铸铁锤,锤柄上徐承业刻的"守"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场用生命与智慧换来的胜利,不过是漫长征途的序章,而他,将带着火魂的传承,继续守护这片用血泪浸染的海疆。

残玉破晓

"还有十里!"了望手的呼喊被海风撕碎。赵莽举目远眺,裴云琅的旗舰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若隐若现。主舰桅杆上的黑龙旗猎猎作响,旗面浸透的血水在月光下凝成诡异的紫黑色。浪涛拍打着船舷,将细碎的冰碴卷上甲板,混着战士们的呵气,在夜色中凝成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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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出怀中的硫纹玉佩残片,冰凉的触感让记忆闪回——三年前沙门岛的火海中,阿鹤将密函塞进他掌心时,指甲缝里还嵌着敌人的血肉。那时的她浑身浴血,锁骨处的樱花刺青被血渍晕染,却仍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去找...徐承业...图纸在..."话音未落,倭寇的长刀已刺穿她的胸膛。

"赵指挥,前方发现异动!"副将陈三炮的声音带着警惕。赵莽举起望远镜,只见倭舰甲板上人影攒动,数十个樱花纹木箱正在被搬运。那些箱子缝隙里渗出的墨绿色液体,正是用活人鲜血浸泡的邪恶硫磺,也是驱动"血樱天罚"的关键。

"传令下去,准备战斗!"赵莽扯开披风,露出内衬的金丝软甲。胸口用朱砂绘制的樱花印记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那是根据阿鹤的刺青拓印而成,每次心跳都会引发细微的刺痛。他握紧腰间的铸铁锤,锤柄上徐承业刻下的"守"字早已被磨得发亮。

明军战船破浪前行,船舷两侧的虎蹲炮已装填完毕。这种改良后的火器,炮管采用徐承业生前钻研的双层铸炮术,能承受特制火药更强的爆发力。而火药配方,正是来自阿鹤用鲜血写就的密函——火山硫、硝石、木炭,每一种成分的配比都经过无数次试验。

当距离缩短到五里时,倭舰突然释放出浓密的毒雾。那是用琉球见血封喉毒混合硫磺炼制的"噬心雾",所到之处,草木皆枯。赵莽早有准备,大声下令:"用浸湿的麻布捂住口鼻!注意,麻布浸过牛尿!"这是徐承业生前留下的破解之法,碱性的牛尿能中和毒雾中的酸性毒素。

毒雾中,裴云琅的声音借着扩音竹筒传来:"赵莽,你以为这点手段就能阻止我?"他的笑声充满嘲讽,"告诉你,阿鹤从一开始就是我们的人!那些所谓的密函,不过是引你上钩的诱饵!"

赵莽的瞳孔猛地收缩,握着铸铁锤的手青筋暴起。但多年的战场经验让他迅速冷静下来,阿鹤临终时的眼神在脑海中浮现——那绝不是一个叛徒该有的决绝。他知道,这是敌人的攻心之计。

"开炮!"随着赵莽一声令下,虎蹲炮发出震天怒吼。改良后的火药燃烧时特有的青芒划破夜空,炮弹精准命中倭舰的桅杆。燃烧的帆布如血色羽翼坠入浪涛,将翻涌的海水染成暗红。但裴云琅并未慌乱,反而指挥武士们推出了那尊令人胆寒的"血樱天罚"。

青铜巨炮上缠绕的锁链泛着诡异的红光,每一节锁链上都嵌着樱花状的铁钉。赵莽知道,这尊炮需要用活人献祭才能发动,每次发射都会带走无数生命。他摸出怀中的玉佩残片,内侧半朵樱花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所有人听令,集中火力轰击炮身锁链!"赵莽大喊。明军的炮火如雨点般落下,但血樱天罚似乎受到某种邪力保护,炮弹击中后只溅起火星。裴云琅张狂的笑声再次传来:"没用的!没有完整的硫纹玉佩,你们根本破不了它!"

就在战局陷入僵局时,赵莽突然想起阿鹤密函中的最后一句话:"完整并非形,而是意。"他望着手中的玉佩残片,又看了看胸口的朱砂印记,心中豁然开朗。原来所谓完整的玉佩,从来不是指物理上的拼凑,而是要将玉佩蕴含的守护之意,与朱砂阵图的正气相结合。

"陈三炮,带人佯攻右翼!"赵莽一边指挥,一边扯开衣襟,将玉佩残片按在朱砂印记上。奇迹发生了,残片与印记产生共鸣,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他趁机将铸铁锤狠狠砸向血樱天罚的炮身,锁链应声断裂。

裴云琅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慌忙掏出完整的硫纹玉佩。但为时已晚,赵莽已经冲到他面前,铸铁锤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砸下。裴云琅举起玉佩抵挡,却被赵莽一把夺过,与残片合二为一。

随着一声巨响,血樱天罚轰然炸裂。裴云琅在爆炸中消失,赵莽也被气浪掀入海中。当他被战士们救起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手中的硫纹玉佩完整如初,内侧却浮现出一行小字:"东海归墟,真相所在"。

赵莽望着渐渐升起的朝阳,握紧玉佩。这场战斗虽然胜利,但他知道,真正的阴谋才刚刚浮出水面。阿鹤的牺牲、徐承业的遗愿,还有那些死在倭人手中的同胞,都在等着他揭开最后的真相。而他,绝不会让他们失望。

暗海燃冰

船桨划破海面的声响突然变得沉重。赵莽低头,只见海水泛起细密的油花,在船舷边拖出长长的荧光轨迹——是倭人特制的"曳火油",专门用于标记战船位置。粘稠的液体附着在船板缝隙,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绿色磷光,如同无数双窥视的眼睛。他握紧腰间短刀,樱花纹布条缠绕的刀柄早已被汗水浸透,又在寒风中结出冰晶。

"熄灭火把!全体噤声!"赵莽压低声音嘶吼,铸铁锤的铁链在掌心勒出深痕。甲板下传来工匠们急促的呼吸声,有人不小心踢倒火药桶,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夜海上格外刺耳。他猛然想起阿鹤密函里的批注:"曳火油遇明火即爆,唯寒铁可破。"转头瞥见船舷悬挂的青铜锚,立刻扯下披风裹住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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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指挥!西北方三艘快船!"了望手的声音带着颤音。赵莽透过望远镜,看见倭寇船头的探照灯刺破浓雾,光束扫过之处,曳火油的荧光愈发浓烈。裴云琅的旗舰隐约浮现,甲板上黑衣武士正在往巨型陶罐里倾倒暗红色液体——那是用活人心血炼制的引火剂,只需一粒火星就能将整片海域化为火海。

"陈三炮,带十个人凿穿船舱!"赵莽突然下令,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举起青铜锚,"灌满海水,把曳火油冲散!"他跃入冰凉刺骨的海水,锚链拖曳出的水花瞬间湮灭了部分荧光。海水灌进铠甲缝隙,冻得他几乎失去知觉,但眼前不断闪过千羽被箭雨穿透的身躯、徐承业咳血倒下的场景,这些画面化作滚烫的铁水,在血管里奔涌。

当第一发信号箭划破夜空时,赵莽刚爬回甲板。倭寇战船的投石机开始轰鸣,燃烧的沥青弹砸在船帆上,火势借着海风迅速蔓延。他挥舞铸铁锤击落两枚火箭,铁链却被流矢射中,灼热的箭头擦着耳际飞过。浓烟中,裴云琅的声音混着金属摩擦声传来:"赵莽,阿鹤没告诉你吧?曳火油里掺了琉球毒藤汁,碰者立亡!"

话音未落,一名水手突然惨叫着跌入海中。他的手臂接触过船舷的曳火油,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发黑。赵莽扯下衣襟缠住伤口,却发现布料刚沾上油花就开始冒烟。千钧一发之际,陈三炮带着人凿开船底,汹涌的海水灌入甲板,将大部分曳火油冲散。

"启动虎蹲炮!"赵莽抹去脸上的血污,将硫磺弹填入炮膛。改良后的火炮发出震天怒吼,青白色的尾焰照亮海面,却见倭寇战船突然分裂成两截——船底暗藏的机关舱里,数十个装满曳火油的陶瓮正在下沉。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所有陶瓮同时炸裂,整片海域燃起幽蓝的毒火。

热浪扑面而来,赵莽感觉喉咙像被滚烫的烙铁灼烧。他抓起浸过牛尿的麻布捂住口鼻,却见裴云琅站在旗舰顶端,手中翡翠扳指折射出妖异的光。对方将完整的硫纹玉佩嵌入青铜装置,霎时,海底传来低沉的嗡鸣,无数发光的浮游生物聚集在曳火油燃烧处,组成巨大的樱花图案。

"这是黑龙会的'幽冥引'!"老匠头惊恐地喊道,"能引来深海的......"话未说完,海面突然剧烈震动,一只覆盖着藤壶的巨型铁锚破水而出。锚链上缠绕的樱花状铁钉滴着黏液,每一根都有成人手臂粗细。赵莽想起阿鹤临终前用血画的草图,那些未完成的线条此刻在脑海中自动补全——原来所谓的终极武器,竟是用深海沉船改造的移动炮台!

"瞄准锚链!"赵莽将朱砂混入火药,"加入糯米粉!"他的声音在颤抖,因为看到锚链缝隙里垂落的锁链,每一节都刻着明军将士的姓名。当虎蹲炮再次轰鸣时,他仿佛看见千羽、阿鹤和徐承业的身影站在火焰中,每个人都在重复同一句话:"破阵需破心。"

裴云琅张狂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赵莽在硝烟中举起硫纹玉佩残片,晨光恰好穿透云层,照在玉佩内侧的暗纹上。隐藏三年的机关应声开启,残片竟弹出一枚刻着北斗七星的磁针。他猛然想起泉州万安街老宅暗格里的星图,颤抖着将磁针嵌入虎蹲炮的瞄准器。

"给我打北斗第七星的位置!"

当炮弹击中巨型铁锚的瞬间,整片海域响起龙吟般的轰鸣。青铜装置开始龟裂,裴云琅惊慌失措地想要逃跑,却被突然暴涨的锁链缠住脚踝。赵莽握紧铸铁锤跃入海中,在爆炸的气浪中,他看见阿鹤的樱花刺青在火光中绽放,而裴云琅腰间的玉佩,正与自己手中的残片产生共鸣。

浮出水面时,朝阳已经升起。赵莽望着漂浮的战船残骸,手中的短刀布条早已被曳火油烧尽,露出刀柄内侧刻着的小字:"星火不灭"。他知道,这场用血泪换来的胜利,不过是揭开了阴谋的冰山一角。而那些刻在锚链上的名字,终将化作照亮海疆的永恒星火。

血火重燃

"准备跳帮!"随着命令下达,明军战船突然加速。凛冽的海风裹挟着硝烟与硫磺味扑面而来,赵莽握紧腰间的铸铁锤,望着前方裴云琅的旗舰在火海中若隐若现。战船破浪前行,船舷两侧的虎蹲炮还在冒着青烟,刚刚结束的炮击让海面漂浮着大片破碎的木板与倭寇的尸体。

赵莽第一个跃上燃烧的跳板,滚烫的木板在脚下发出吱呀的断裂声。火光映照着他紧绷的脸庞,三年前宣府熔炉爆炸留下的旧疤在火星溅落时泛起刺痛,仿佛那段惨烈的记忆正被重新唤醒。身后传来明军将士们的呐喊,二十余名精锐紧随其后,狼筅与长刀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甲板上瞬间响起金属碰撞的轰鸣。黑衣武士们蜂拥而至,他们的倭刀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显然淬了剧毒。赵莽挥舞铸铁锤,铁链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重重砸向最前方的敌人。当对方举刀格挡时,锤面与刀刃相撞的火星中,他瞥见那人袖口绣着的硫纹——正是三年前在军器局刺杀千羽的杀手标记!

小主,

"千羽是你们杀的!"赵莽的怒吼中带着血丝。三年前的场景如潮水般涌来:熊熊燃烧的军器局里,千羽浑身是血地将硫纹玉佩残片塞进他手中,最后的目光中满是不甘与信任。此刻仇人就在眼前,他的铸铁锤舞得更急,每一击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黑衣武士们结成战阵,刀光闪烁间形成密不透风的防御。但赵莽的攻势毫无破绽,他巧妙地利用铁链的长度优势,时而横扫千军,时而直取要害。当铁链缠住一名武士的脖颈时,他猛然发力,将对方甩向身后的同伴,撞得几人东倒西歪。

"赵莽,别来无恙?"裴云琅的声音从主桅杆下传来。他摇着折扇,翡翠扳指在火光中折射出妖异的光芒,"以为杀了几个小喽啰就能报仇?告诉你,千羽和阿鹤,从一开始就是我们的棋子!"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赵莽心上,但多年的战场磨砺让他迅速冷静下来。他想起阿鹤临终前在火海中奋力比划的口型,想起千羽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在他手背上划出的十字。这些细节,绝不是一个"棋子"能做到的。

"裴云琅,你的阴谋该结束了!"赵莽甩开铁链,将几名围攻的武士逼退,朝着裴云琅冲去。但就在这时,甲板突然剧烈震动——裴云琅的手下启动了藏在船底的"噬船蛊",紫色的毒液顺着船板缝隙渗出,所到之处,木材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

"赵指挥,船撑不住了!"陈三炮的吼声传来。他正带着一队人在船尾与倭寇激战,手中的九环大刀已经卷刃。赵莽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他瞅准裴云琅的破绽,突然甩出铸铁锤的铁链,缠住对方的脚踝猛地一拽。

裴云琅踉跄着摔倒,折扇掉落在地。他慌乱中伸手去够腰间的佩剑,却被赵莽一脚踩住手腕。"萨摩藩主书房的暗格,到底藏着什么?"赵莽的声音冰冷如铁,"还有,阿鹤和千羽,她们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