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掌法。”她枯瘦的手指沾了米酒,在木桌上画出一个螺旋纹,酒液诡异地自行流动,形成一条首尾相衔的蛇,“是活蛊入心。”
赵莽的测序仪突然尖啸起来,屏幕上跳出一行红色警告:
「检测到未知生物碱基序列——匹配度:噬心蛊(变异体)」
盘阿婆咧嘴笑了,露出漆黑的牙龈:“你爹二十年前也来过,问的同一件事。”
她从神龛下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1999年的盘水寨前,父亲身旁站着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白大褂上别着德堡生物研究所的胸牌。
照片背面,父亲的字迹已经褪色:
「他们不是要治病,是要造神。」
2. 噬心蛊的真相
赵莽的指尖在测序仪的键盘上悬停,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屏幕上那行红色警报像一把尖刀,直直刺入他的认知体系。
"CRISPR-Cas9?"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这不可能..."
盘阿婆枯瘦的手指抚过陶罐边缘,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竹楼外,雨林中的蝉鸣突然静止,仿佛连自然都在屏息等待一个真相的揭晓。
小主,
"汉人娃娃,你以为蛊是什么?"盘阿婆的嗓音如同枯叶摩擦,"是虫子?是毒?"她突然将陶罐重重砸在地上,碎片四溅,"是你们自己造出来的孽!"
赵莽后退一步,测序仪的数据仍在滚动。那些基因序列他再熟悉不过——人类神经生长因子受体(NGFR),正是他博士论文的研究课题。但此刻这些字母和数字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他无法理解的画面。
"我父亲...他是考古学家,他不可能..."赵莽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父亲去年离奇死亡时的惨状突然闪回脑海——全身神经萎缩,皮肤下泛着诡异的蓝色纹路,就像...就像那条噬心蛊的内脏颜色。
盘阿婆从神龛下抽出的照片已经泛黄,边缘卷曲。赵莽接过时,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照片上,年轻的父亲站在盘水寨的木门前,身旁是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白大褂男子。阳光刺眼,但胸牌上的字迹清晰可辨:德堡生物基因研究所。
"1999年夏天,"盘阿婆的指甲划过照片,"他们说要找'活体基因库'。"她突然抓住赵莽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爹说寨子里的人有特殊基因,能抵抗疟疾。"
赵莽的呼吸变得急促。德堡生物——那个因生物武器研究而臭名昭着的私人机构?父亲从未提起过这段经历。测序仪突然发出尖锐的提示音,赵莽转头看去,屏幕上弹出了完整的基因比对结果。
"NGFR基因突变体..."赵莽瞪大眼睛,"这是...神经再生抑制因子?"科学家的本能让他立刻理解了这意味着什么——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蛊毒,而是经过精确设计的基因武器,专门破坏人类神经系统的自我修复能力。
盘阿婆发出嘶哑的笑声:"那个眼镜说,要造'最听话的兵'。"她掀开袖口,露出手腕上一道扭曲的疤痕,"他们拿寨子里的人试药,十七个娃娃,就活了三个。"
赵莽胃部一阵绞痛。照片背面,他发现一行褪色的钢笔字迹:NGFR-X项目,第一阶段人体试验。父亲的笔迹。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赵莽声音嘶哑。
盘阿婆浑浊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清明:"因为你爹临死前来过。"她转身从神龛后取出一个油布包裹,"他说如果儿子找来,就把这个给他。"
赵莽接过包裹时,闻到一股淡淡的防腐剂气味。揭开层层油布,里面是一本皮质笔记本和一支装有蓝色液体的玻璃安瓿。笔记本扉页上,父亲熟悉的字迹写着:致赵莽,当你读到这些时,我已经为科学付出了代价。
第一页的日期是1999年6月12日,正是照片拍摄的时间。赵莽快速浏览,心脏越跳越快:
"德堡的K博士展示了NGFR编辑成果...寨民表现出惊人的基因兼容性...但副作用不可控...我们称之为'噬心蛊现象'..."
翻到中间,一段文字让赵莽血液凝固:
"我自愿接受基因标记。如果K的计划成功,至少我的DNA会留下线索。莽儿,原谅爸爸。"
笔记本最后一页夹着一张芯片。赵莽颤抖着将它插入测序仪,屏幕上立即弹出一段加密视频。画面中,父亲面色惨白地对着镜头:
"莽儿,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NGFR-X已经失控。德堡不是在做药物研究,他们在开发神经控制武器...噬心蛊是他们的生物载体...我体内被植入了休眠编辑序列...找到盘阿婆,只有原始蛊虫能逆转..."
视频突然中断,测序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赵莽抬头,发现盘阿婆正用一根骨针抵着自己的脖颈。
"你爹没说全,"她声音冰冷,"噬心蛊要活人养,你爹的血,正好解蛊。"骨针刺破皮肤的瞬间,赵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伤口扩散。
竹楼外,雨林的黑暗中亮起十几双幽蓝的眼睛。
3. 德堡的暗线
雨点砸在车顶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鼓点,赵莽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卫星电话的微光映照着他苍白的脸。德堡数据库的防火墙比他预想的要脆弱得多——太脆弱了,简直像是有人故意留了后门。
"民俗学顾问?"赵莽盯着屏幕上父亲的档案照片喃喃自语。照片里的父亲穿着他从未见过的白大褂,胸前别着德堡生物的工牌。档案日期显示从1998年到2002年,正是父亲声称在云南进行少数民族语言调查的那几年。
屏幕突然跳出一段加密视频。赵莽点击播放,画面上出现一间实验室,父亲和那个金丝眼镜男人——胸牌上写着"K博士"——正俯身观察一个培养舱。舱内漂浮着某种蓝色晶体状物质,随着K博士调整参数,晶体突然伸展出类似人类神经网络的脉络。
"第七十二次'冰魄'实验,"父亲的声音从视频中传来,"NGFR编辑后的组织在零下150度呈现量子相干性..."画面突然切换,显示一个全身结满蓝色冰晶的人形,父亲的声音变得急促:"实验体出现不可逆的低温结晶现象,立即终止——"
小主,
视频戛然而止。赵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量子相干性?父亲是考古学家,怎么会参与这种尖端生物物理实验?
他快速翻看后续文件,在项目总结里发现一行加粗红字:「基因编辑可诱导人类组织进入量子叠加态」。下面附着十几张照片,每张都显示不同阶段的"结晶化"人体,最后一张让赵莽的血液凝固——那是个半边身体已成蓝色晶体的孩子,背景赫然是盘水寨的神龛。
"混蛋..."赵莽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在雨夜中发出刺耳鸣响。他继续往下翻,最后一页是份残缺的名单,大部分信息被人为涂抹,只留下几个模糊的名字和编号。但在页脚处,父亲熟悉的笔迹写着:
「活体实验终止,但'钥匙'已流入民间。警惕河伯。」
"钥匙?河伯?"赵莽皱眉。父亲笔记本里提到的逆转方法?他刚想搜索相关词条,卫星电话突然发出刺耳的干扰音,屏幕闪烁几下后彻底黑屏。
与此同时,一种奇怪的刺痛感从脊椎窜上后脑。赵莽倒吸一口冷气,这种痛感他太熟悉了——就像父亲临终前描述的症状。后视镜里,三道刺目的车灯刺破雨幕,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该死!"赵莽猛踩油门,吉普车在湿滑的山路上打滑了一下才加速。他瞥了眼仪表盘——凌晨3:17,这条通往县城的盘山公路此刻空无一人。追击者显然早有准备。
第一辆越野车已经逼近到不足二十米,赵莽能看清它没有牌照,车窗贴着完全不透光的黑色膜。突然,副驾车窗降下一条缝,伸出一个形似雷达天线的装置。
一阵尖锐的耳鸣袭来,赵莽眼前闪过蓝光,车内电子设备同时爆出火花。卫星电话的残骸突然发烫冒烟,他不得不把它扔出窗外。更可怕的是,他感到那股刺痛正顺着神经向心脏蔓延——追击者不是在干扰设备,而是在激活他体内的基因标记!
"河伯...河伯..."赵莽咬牙重复着这个代号,突然想起父亲笔记本里夹着的那张老照片背面写着"河伯计划验收日"。他单手翻出照片,在颠簸中勉强辨认出背景里模糊的logo——那不是什么德堡标志,而是一个水滴形状的图案,下面写着"水生生物研究所"。
后方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吉普车后窗应声碎裂。不是枪声,更像是某种气枪。赵莽低头躲过飞溅的玻璃,感觉颈部一阵刺痛——一枚微型注射器扎进了他的斜方肌。
视野边缘开始泛起蓝光,赵莽知道这是结晶化的前兆。他发狠地转动方向盘,车子冲进一条岔路。这条路通向一个废弃的工业区,父亲笔记中提到过这里曾是"河伯计划"的备用实验场。
第二辆越野车一个漂移跟了上来,这次后车窗完全降下,露出一个戴着夜视镜的男人。赵莽在瞬间的对视中认出了那双眼睛——和照片里的K博士一模一样,只是老了二十岁。
"赵研究员,"男人的声音通过某种扩音器传来,在雨夜中带着金属质感,"你父亲偷走的东西该物归原主了。"
赵莽感到注射的药剂正在加速血液循环,他的指尖已经能看到皮肤下泛起的蓝色纹路。前方出现锈迹斑斑的厂区大门,他毫不犹豫地撞了过去。
吉普车冲进黑暗的厂房瞬间,赵莽摸出盘阿婆给他的那个蓝色安瓿瓶,用牙齿咬开瓶盖,将液体全数倒入口中。一股冰火交织的剧痛立刻从胃部炸开,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追击车辆被突然升起的厂区防爆门拦在外面,以及后视镜中自己正在结晶化的右眼。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恍惚听见父亲的声音:"莽儿,找到'河伯'的心脏..."
4. 父亲的基因密码
赵莽的吉普车冲进废弃矿洞的瞬间,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后视镜里,追击者的车灯被甩在洞口,但脚步声已经逼近——他们弃车追来了。
他咬紧牙关,右臂的皮肤下泛着幽蓝的纹路,像是冰层下的血管在缓慢结晶。盘阿婆的蓝色药剂暂时抑制了基因崩溃,但代价是他的右眼已经半结晶化,视野里蒙着一层诡异的蓝雾。
"基因锁……"赵莽喘息着,从背包里抽出测序仪和父亲的笔记本。最后一页的草图上画着一个复杂的分子结构,旁边潦草地写着:"冰魄印记=量子密钥?"
他毫不犹豫地抽出匕首,在右臂的冰蓝纹路上划开一道口子。血珠渗出,却不是红色,而是泛着金属光泽的幽蓝液体,像是融化的冰晶。
滴答。
蓝血落在测序仪的传感器上,屏幕瞬间闪烁,跳出新的数据流:
「检测到基因锁」
「解锁条件:NGFR受体激活+量子隧穿效应」
赵莽瞳孔骤缩。
量子隧穿效应——这是父亲曾经在论文里提到过的理论,物质在极低温下可能突破经典物理的壁垒,进入量子叠加态。而"冰魄印记",就是父亲用基因编辑技术在自己体内留下的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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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受害者……"赵莽喃喃自语,手指颤抖着翻动笔记本,"他是守门人。"
最后一页的角落里,父亲的字迹潦草却坚定:
「噬心蛊不是毒,是锁。基因剪刀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锁死河伯想要的东西。」
赵莽猛地抬头,右眼的蓝雾中,他仿佛看到了父亲站在矿洞深处的幻影,声音低沉而遥远:"莽儿,河伯要的不是白银,是藏在冰魄印记里的量子基因密钥。"
——德堡生物当年研究的根本不是神经控制武器,而是某种更危险的东西。父亲用噬心蛊的基因剪刀锁死了它,而河伯这些年追杀的,从来都是这把钥匙。
矿洞外,脚步声越来越近。
赵莽攥紧了手中的雷火筒——盘阿婆塞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据说能引动"蛊火"。他的皮肤下,蓝光如呼吸般明灭,仿佛在回应某种未知的频率。
"量子隧穿效应……"赵莽盯着自己的右臂,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雷火筒的引线咬断。
"轰——"
火光炸开的瞬间,矿洞内的温度骤降,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细碎的冰晶。赵莽的右臂蓝光大盛,皮肤下的纹路如电路般亮起,测序仪的屏幕疯狂刷新:
「量子隧穿效应激活——」
「基因锁解锁中……」
洞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赵莽,你父亲藏了二十年的东西,该交出来了。"
赵莽缓缓抬头,右眼的蓝雾里,他看清了来人的脸——
金丝眼镜,德堡的胸牌,和二十年前照片里一模一样的面容。
K博士。
"你们要的从来不是噬心蛊,"赵莽冷笑,右臂的蓝光如火焰般燃烧,"是藏在基因锁后面的东西。"
K博士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聪明。但你父亲没告诉你吗?量子密钥一旦解锁,就再也关不上了。"
赵莽的皮肤开始结晶,蓝光如潮水般蔓延。
但他笑了。
"我知道。"
下一秒,矿洞深处,某种沉睡的东西苏醒了。
3.3 终极漩涡实验
1. 克莱因瓶的黄河
老牛湾的河水在雷暴中沸腾。
闪电劈开铅灰色的天幕,赵莽跪在河滩上,右臂的冰魄纹路已蔓延至脖颈,皮肤下的幽蓝光脉如呼吸般明灭。他的右眼完全结晶化,视野里不再是现实,而是无数重叠的量子概率云——德堡生物当年研究的根本不是基因武器,而是时空拓扑学。
面前摊开着两样东西:雷火筒的残件,和从德堡银行保险柜里抢出的超导线圈。两者的断裂处竟呈现出完全吻合的量子纠缠纹,像是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力量撕裂。
"递归实验……"赵莽的喉咙里滚出沙哑的低语。
父亲笔记最后一页的潦草公式在脑海中浮现:
λ = h/(m·Δx)
——普朗克常数除以质量与位移的乘积。这是量子隧穿的方程,也是打开克莱因瓶的钥匙。
闪电再次炸响的刹那,赵莽猛地将两件器物对接。
"咔嚓。"
超导线圈与雷火筒残件咬合的瞬间,整段河道的浊流骤然静止。雨滴悬停在空中,河面泛起诡异的蓝光,紧接着,万吨黄河水如被无形之手攫取,倒悬而起!
浑浊的水流在空中扭曲、折叠,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克莱因瓶结构——没有内外之分的莫比乌斯环在四维时空的投影。瓶口处的水面形成绝对光滑的镜面,映照出的却不是当下的河滩,而是……
万历十一年的噩梦。
镜面中,浑浊的黄河水上漂浮着无数尸体,他们皮肤泛着同样的幽蓝结晶,像是被某种力量从内部冻结。岸边,一群身着明朝官服的人跪拜着,而站在他们中间的,赫然是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K博士,或者说,某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存在。
"递归实验……"赵莽的瞳孔收缩,"你们在时间闭环里重复了四百年的实验!"
克莱因瓶的镜面突然波动,一只手穿透水面,猛地攥住赵莽的右臂。那只手的皮肤下,幽蓝纹路与他如出一辙。
"莽儿。"
父亲的声音从四维投影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