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无聊的想法突然涌上心头，李明想问她当她在这个世界时，她住在什么地方。他不需要说出问题，便能得到答案。

“你比我年轻太多了，”她说，“而你已经能让别人理解你住在什么地方。即使你带他们到你付房租的地方，那也不是你真正住的地方。”

李明心中有许多问题想要询问她，但他只想到了一些愚蠢的问题。他随口问道：“那你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你住在什么地方呢？”这个问题瞬间得到了回答。

“你不需要再向我提问，”她继续说道，“你已经掌握了他所知道的，你现在需要的，是有人能推动你，让你能理解你的知识，而我就是那个能帮你一把的人。”

李明的问题不只是单纯地问一些笨问题，他进入了一种特别容易被暗示的状态。当她告诉李明他无所不知时，李明立刻感到自己真的无所不知，无需再提问。李明笑着告诉她自己的易受影响。

“你不只是易受影响，”她权威地保证，“你其实已经掌握了所有的知识，因为你已经完全进入了第二注意力。现在，看看四周！”

在那一刻，李明感觉自己无法集中精神，仿佛泪水模糊了视线。当他重新调整视线时，他意识到一些惊人的变化，教堂已经变得黑暗、阴森、沉重。

李明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教堂的中心。吸引他注意的是那些跪凳，它们不再是木板制成，而是变成了细长扭曲的木条。这些都是家里常见的短凳，却出现在这座宏伟的石造教堂中。与此同时，教堂的灯光也变得昏黄，投射出的阴影是李明从未见过的黑暗。这时，李明再次体验到蜡烛的微光如何适合这座殖民地教堂的石造结构。

那女人凝视着李明，她的眼睛光芒四射。这时，李明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而她在引导这个梦。但李明并不害怕她做这个梦。相反，他感到一种奇妙的平静和接纳。这一切都似乎是注定要发生的，而他也准备好去接受这一切。

李明离开了祭坛，他抬起头，看向教堂的中央。那里有着一排黝黑的人们，他们低下的头颅在主圣坛前汇聚，有一些离他更近的人，他们的表情似乎异样地盯着他。他则像个木头人一样，瞪着眼看着这一切，但他的耳朵里却是一片寂静。人们正在移动，但他们的动作却仿佛被魔法定格，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你什么都听不见。”他对身边的女人说，他的声音在教堂的墙壁间回荡。

所有的人都看向他。女人把他拉回到祭坛旁的阴影中。“如果你不用耳朵去听，你就真的能听到。”她说，“你需要的是用你的注意力去听。”

似乎她的话语给李明指明了方向。突然间，他听到了如蜂巢般密集的祈祷词，那声音无比的特殊，这是他从未听过的。他想告诉女人这个声音有多美妙，但他发现她已经走远，消失在教堂门口。他跟在她身后，穿过门廊，月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教堂的外观已经改变，它仿佛变成了一座未完成的建筑，到处都是大块的石灰岩，周围也没有任何屋子或建筑。月光下的景象显得格外诡异。

“我要去哪里？”他问她。

“哪里都不去，”她回答，“你只需要在这里待一会儿，这里比较安静，你可以好好思考。”

小主，

她示意他坐在一块方形的石灰岩上。“第二注意力是无边无际的财富等待你去发掘，”她开始说，“你的姿势选择对于做梦者来说，具有决定性的重要性。古代巫士的秘密就隐藏在这里，对你来说，他们已经是古代的历史了，你考虑一下。”

她坐在李明身旁，贴得如此之近，他可以感受到她的体温。她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她的胸前。她的身体散发出一股清新的气息，那股香气让李明想起了树的味道，那种并非人工制造的香气，而是她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像松林一般的香气。她的体温，李明从未感受过，它就像薄荷般清凉，却又深沉有力，仿佛她可以毫无保留地释放热量，但懂得掌握节奏，不急不缓。

她开始在李明的左耳旁低语，分享了她赋予前守护神们的礼物——一种古代巫士称之为双重姿势的艺术。她解释说，这种艺术在于做梦者在开始做梦时所采取的姿势，需要在梦中以能量体同样采取，这样便能将极点定在梦者所选择的任何位置。这两种姿势是相对的，她说，这花了古代巫士数千年时间才理解了两种相对姿势之间的微妙关系。她笑着说，现代巫士没有时间或兴趣去研究这些，所以李明的传统中的巫士们非常幸运能有她来传授这样的知识。她的笑声清脆悦耳，让李明感觉仿佛被阳光照亮。

李明对于双重姿势并不十分理解，于是他坦率地告诉她，他并不打算真正去练习这门艺术，但他想要了解其中的奥妙。

“如果你想知道什么的话，”轻轻声问道，“那就告诉我，你开始做梦时通常以什么姿势？”

“我通常以一种放松的姿势开始做梦，”李明回答，“就像我现在这样。”

"随意的任何姿势，我没有特定的方式，素羽从不强调这一点。"她坐下来，接着说，"好吧，李明，你非常强调这一点。"然后她站起来，改变姿势，坐到李明的右边，对他低声说，据她所知，入睡的姿势具有无比的重要性。她建议进行一种微妙而简单的练习来证实她的说法。

"下次做梦时，试着右侧卧，双膝微弯。"她说，“重点是保持这样的姿势入睡，然后在梦中，尝试以相同的姿势再次入睡。”

"这有什么作用?"李明问。

“这会帮助集中心灵，我是真正地保持不动。它会固定在入睡那一刹那时的位置上。”

“这种练习会有什么结果?”

“完全的觉知。我相信你的老师们已经告诉过你，我的礼物是全然的觉知。”

李明撒谎说：“是的，但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什么是全然的觉知。”

尽管李明的回答并未满足她的期待，她仍然继续解释这个练习有四种方式，包括右侧卧、左侧卧、仰卧和俯卧四种入睡姿势，然后在睡眠中尝试以同样的姿势再次入睡。她保证会有出乎意料的惊人结果。

突然间，她改变了话题，问李明：“你自己希望获得什么样的礼物?”

“我已经说过，我不需要任何礼物。”

"但我坚持要给你一个礼物，你必须接受，这是我们的约定。"李明回答说。

李明的承诺赋予了李明能量，现在它就属于她了。这次，李明主动提出，这份能量由他赠送给她。他诚挚地邀请她共享这份馈赠，这份礼物，这份月光下的美好时刻。

女人似乎被李明的坚持所触动，无言以对。李明坚持说，他对此并不在意，他甚至喜欢她，那种带着些许悲哀但又引人入胜的气质。

“那么，让我回到教堂吧。”她低语道。

“如果你真的想送我一份礼物，”李明说，“那就陪我在这个小镇上漫步，在这月光下。”

她点点头。“除非你答应我，不再谈论关于梦的话题。”她说。

李明疑惑地问：“为什么？”但他已经明白答案。

“因为我在编织梦境，”她说，“我会带你深入到我编织的梦境中。”

她解释说只要她在教堂中，李明就有足够的能力去思考和交谈。但如果离开教堂的范围，情况就会改变。

李明好奇地问：“为什么？”

她的语气严肃而神秘，这不仅使她自己感到惊讶，也使李明感到恐惧。她告诉他，因为教堂以外并不存在，这只是一个梦，李明正处在梦的第四道关口，即进入由她所编织的梦境。她承认，这个小镇和她自己，都是她的艺术创造，他们只是虚无中的存在，无实质性的真实可言。然而她的目光又变得深沉且迷人，仿佛是在告诉他这是她在第二注意力下意愿的展现，它虽然难以解释和理解，但却充满诱惑。

于是他们决定在这个小镇上漫步，一起探索这无尽的梦境。他们的每一次步伐都在验证着她的艺术之魅力，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在回应着他们的梦想。虽然他们的步伐是在梦的边界上跳舞，但那份深深的爱意却让一切显得如此真实和值得期待。而她也向李明展示了她的意愿之力是如何将教堂和整个小镇投射到现实中的。他们的目光交汇时，她似乎能看到他的灵魂深处，他们的对话、互动和相互间的情感都成为了她艺术的一部分。

小主，

“记住，”她低声说，“这是你的梦，也是我的梦。”他们一同在月光下漫步，共享着这份奇妙的梦境之旅。

然后她告诉李明，她的巫术传统中，人们是通过在第二注意力中投射意愿来行动的。她说，她的传统中巫士们练习在梦中投射思想，以此来实现他们所选择的任何物体的真实重建，这些物体可能是建筑或名胜古迹。

她的传统中的巫士们通常会先注视一个简单的物体，记住所有细节，然后闭上眼睛，在脑海中重现那个物体，并对其进行纠正，直到他们能够闭上眼睛完整地看见那个物体。接下来，他们会将那个物体带入梦中，并在梦中完全使它实质化，至少从他们自己的直觉观点而言是如此。

这种做法，她称之为完全知觉的第一步。巫士们从简单的物体开始，然后尝试更复杂的事物。最终的目标是他们全体一致想象出一个完整的世界，并在这个世界中梦见它，重新创造出一个可以让他们生存的完整真实空间。

“当你的传统中的巫士都能这样做时，”她继续说，“他们能轻易地把任何人拉入他们的意愿中、他们的梦中。这就是你现在对我所做的，也是我对他传统中的巫士所做的。”

她咯咯笑了起来，“你最好相信，”她说，仿佛李明不相信似的，“当整个巫士团体消失在梦中时，就像这样。这就是为什么我说这个教堂和这个镇是第二注意力意愿的奥秘之一。”

李明问：“这怎么可能？整个巫士团体就这样消失在梦中？”

她回答说：“他们只是在脑海中重现整个景象，然后进入梦境。你从未在脑中重现过任何事物，所以让你进入我的梦中是非常危险的。”她警告李明，跨越第四道关口进入只存在于他人意愿中的地方是危险的，因为在这样的梦中，每件事物都是极为个人化的。你最好谨慎行事。

“你仍然愿意留下吗？”她询问着。

李明点了点头，表示愿意。然后，她向李明讲述了一些关于双重姿势的事情。她主要解释的是，如果李明想要梦见他的故乡，而在入睡时是右侧卧的话，只要在梦中也梦见自己以同样的姿势入睡，他就能停留在第二个梦中，而这个梦将不仅是他故乡的场景，也会成为他最真实、最具体的梦。

她相信在李明的梦中，他已经经历过许多清晰且具体的梦境。但她还是向李明保证，每一个梦境都有一定的瑕疵，因为要完全控制梦境，就必须掌握双重姿势的技巧。

“别问为什么，”她继续说，“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就如同其他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