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剑出中州

朱子墨缓缓睁眼。

他终于意识到——

自己如今所面对的,不只是江湖风浪,不只是武道争锋。

而是那条早在他未识人事时,就已被写好的血债之线。

“我这十三位,坐得太快,太直。”

“有人怕我想起了什么。”

他轻声问自己一句:

“冥家,是什么?”

风吹,灯灭,夜冷如刀。

而此刻,江湖第一座“剑擂”已于中州设下,等他前来应战。

擂主:天刀会楚风之子——楚惊寒。

剑名:寒夜霜骨。

一刀入魂,一剑封喉。

等的,只是他。

中州·霜骨岭。

三日前,这里还只是荒岭旧地,如今却被天刀会倾力改建为中州剑擂。

擂台之上,霜雪为骨,寒意凝成风刃,四周悬灯如月。

这不是比武——这是杀局。

擂台中心,一柄长刀插在地面,通体灰白,刃如霜雪。

——寒夜霜骨。

这是楚惊寒的刀,也是一封战书。

擂台四周挂满布帛,全是朱子墨的名字,旁注两行:

【斩朱子墨者,名入擂柱。】

【败者,葬于擂下雪坑。】

这不是切磋,这是逼杀。

台下数百江湖人,或带面罩,或披轻甲,皆为一事而来:看朱子墨之死。

“他会来吗?”

“他若来了,那才是疯子。”

“擂设得太狠,这是要断他声望。”

“杀他,不为榜,只为让世人知:江湖不是他一个人的舞台。”

未时三刻,一人缓步登台。

他着一袭墨衣,身形修长,眉目淡漠。

腰间长刀未出,却寒气四溢,步步如锋。

他,是楚风之子,楚惊寒。

天刀会最年轻的副座,十六岁学刀,十七岁杀人,十八岁将刀送进江湖二十六条人命之中。

他站在擂台上,拂去刀上落雪,一字未说。

只是仰头,望向南边山道。

“朱子墨。”

“我在这儿。”

“你若真敢应擂。”

“那就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条远山小道上,一道黑影缓步而来。

未骑马,未乘舟,只是一步一步走在风雪之间。

山风自北而起,卷起他衣角,露出背后那柄熟悉的断剑。

——朱子墨,来了。

有人低声惊呼:“他疯了!”

“天刀会三百人埋伏!他就一个人来?”

“这不是擂,这是送命!”

可他不曾停步。

他只是低头,看了擂台一眼,又看了看那把插在台心的刀。

然后轻声道:

“我接了。”

风更冷了。

可全场之人,却汗意暗生。

因为他们都看见了——朱子墨明明面无表情,却比楚惊寒的刀,更冷。

擂台上,两人相对而立。

一人持刀,寒意凛然;一人背剑,衣衫未振。

台下三百江湖人,屏息无声。

这不是比试,是生死局。

谁输了,不下台。只下葬。

楚惊寒先出手。

他右手轻抚刀柄,整个人骤然一变。

从沉冷如霜,变成杀意如雪崩,瞬间压满整个擂台!

刀未出,但一缕刀意已划开虚空!

朱子墨目光一动,脚步未挪,衣角却微微一荡。

“好快的杀意。”

楚惊寒低语一声:

“你该不来。”

然后——拔刀!

【寒夜霜骨】,一刀封喉!

这一刀不带招式、不讲铺垫,只有最快、最狠、最直接的“杀”!

风骤然倒卷,擂台四周雪土翻起三丈!

所有人都以为朱子墨会拔剑相迎。

可他却——不拔。

他只是一步侧身,踏出斜线,衣袍未动,身形如燕掠雪。

那一刀贴着他胸前斩落,却未沾衣角!

台下惊呼!

“他没出剑!”

“他是疯了吗!?”

“不,他看清了这一刀的力道重心,是虚引杀式!”

下一瞬——

朱子墨反手拔剑!

剑身破风而出,一寸青光冷如夜雨!

不是正斩,而是【破体十三式】中的第二式:断心返影!

这一剑,避实击虚,借楚惊寒刀势未回之时,从侧肋切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