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州的天空阴沉如铁,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要压垮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
凛冽的北风裹挟着细碎的冰晶,抽打在守城将士的铁甲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自尉迟磐揪出军中内鬼后,大闫军队终于摆脱了被动的局面。
老将军亲自坐镇指挥,三军用命,短短半月内便将罗摩国与苦夷国的残部逐出羌州全境。
此刻,大闫的军旗已重新插遍羌州城头。
精锐部队陈兵边境。
刀出鞘,箭上弦,与敌军对阵。
罗摩国与苦夷国的第二次联军已经抵达了边境,规模比前面一次还要庞大。
这次联军打出的旗号就是为白弥陀和巴吐尔报仇。
此时已至十一月底,双方旗帜在凛冽的北风中猎猎作响。
联军黑压压的军队如同潮水般涌向大闫边境。
尉迟磐站在羌州城墙上,铁甲上凝结着清晨的寒霜。
这位大闫名将年近九十,鬓角已见斑白,但那锐利的眼睛却丝毫不见老态。
他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敌营,眉头紧锁。
“看来两国联军还是不死心啊!”
站在他身侧的尉迟玉卿紧了紧大氅。
他眉目如刀,左颊上一道新添的伤疤为他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祖父,虽胜七将军连战连捷,但联军此番卷土重来,兵力更胜从前,我们还要继续斗阵吗?"
"怕了?"老将军斜睨孙儿一眼,嘴角却噙着欣慰的笑意。
两人此时已然相认!
当他知道,大破联军的竟然是自己的亲孙儿时,尉迟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倔强的眼神,那挺拔的身姿,活脱脱就是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想起那个有眼无珠的儿子,老将军就会气的胸痛。
尉迟玉卿这个尉迟家的血脉,因为是父亲外出艳遇时,与贫民女子生下来的孩子,就拒之门外。
尉迟磐直言,就算别人不认,自己也要认这个孙儿。
尉迟玉卿摇头,目光投向远方逐渐显现的敌军轮廓:"孙儿只是担忧。”
“我军兵力不足,即便再胜几场,也经不起消耗。"
"打仗不是算账。"
尉迟磐从亲兵手中接过暖炉,呵出一口白气。
"白亦非那小子说得对,眼下拼的就是一口气。”
“若在野战中挫其锋芒,待他们攻城时,我军士气便能压他们一头。"
正说话间,远处地平线上突然腾起一片黑云。
那不是天气变化,而是数以万计的联军铁骑扬起的尘土。
战鼓声隐约传来,沉闷如雷,震得城墙上的积雪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