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统领刚要抱拳领命,一旁的箫文镜忽然策马上前半步。
这位素来以儒雅着称的兵部侍郎俯身低语,声音却冷得像淬了冰:"记得用石灰腌制妥当,免得巴吐尔认不出他帐下儿郎的模样。"
洛子商微微一愣,转头看向身侧之人。
夕阳将箫文镜的侧脸镀上一层血色,那总是含着书卷气的眉宇间,此刻竟透着几分肃杀。
察觉到他的目光,箫文镜忽然朗声笑道:"大总管莫非以为下官只会捧着圣贤书空谈?”
“当年在剑门关外,下官也是带兵打过大仗的。"
"箫侍郎倒是~令人惊讶!"洛子商指尖轻叩马鞍,笑道。
"比起大总管的手段,下官这点子把戏算什么?"箫文镜望着满地的尸骸道,"只是下官实在好奇,您如何笃定联军必走这落鹰峡?"
洛子商唇角微扬:"赵文他们已拿下黑水、赤岗、沙湖三城。"
"原来如此!"箫文镜神色一滞,"难怪联军阵型大乱。可大总管终日坐镇中军,莫非是校事府的探子?”
"不错。"
洛子商轻抖缰绳,战马喷了个响鼻。
他让校事府中人每日进出,就是为了迷惑外人,造成是校事府的探子在传递消息。
箫文镜抚掌大笑时,腰间玉佩叮当作响:"好个运筹帷幄之中,都说洛大总管不懂兵法,今日方知用兵亦是鬼神莫测!"
洛子商轻笑一声:"箫侍郎过誉了。"
箫文镜忽然眸光一凛,手中马鞭凌空一划:"如此我们就更应该将这些人的脑袋送给巴吐尔,让他知道他们突袭三城的计划已经破产,这样便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不谋而合,本督正有此意。"洛子商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翌日拂晓,石头城的守军正打着哈欠换岗时,忽见远处跌跌撞撞奔来一骑。
那斥候来到城下,两腿一软从马上跌下来。
"是斥候营的伍长!"守城校尉惊呼着冲下城楼,急忙带人上前搀扶。
那伍长双目圆睁,眼白布满血丝,十指如钩般死死扣住校尉的臂甲,喉间发出"嗬嗬"的怪响。
"快…快禀报元帅..."他喉头滚动,声音嘶哑得不成人声,恐惧"十里外的官道上...筑、筑了..."
他瞳孔紧缩,仿佛又看见了什么可怖景象,整个人如虾米般蜷缩起来。
校尉急忙按住他抽搐的肩膀:"什么,你说什么?"
"京...京观...人头京观啊!"
伍长喉结滚动,突然厉声吼道,"两万...不,五万多颗首级...垒成十八层高台..."
他忽然抓住校尉的衣领,浑浊的眼中倒映着将熄的火把,"每颗头颅都...都是西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