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像军营,更不像官署。四处走动的,都是些穿着麻布袍子,形容枯槁却眼神狂热的方士。他们看到赢二和这些将领,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又埋头于自己的工作,眼神里带着一种外人难以理解的狂热。
“这……这是什么怪人?”王虎看着一个方士小心翼翼地用铜勺,将一堆黄色的粉末倒进一个瓦罐里,忍不住嘀咕道。
“将军慎言。”赢二的声音冷不丁地从他身后响起,“陛下说过,在这里,每一位方士,都与诸位一样,是我大秦的功臣。”
王虎脖子一缩,不敢再多嘴。
就在这时,工坊深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正是丹木。他看起来一夜未睡,眼下乌青,头发也有些散乱,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跟身旁的一位老方士说着什么。
“……所以说,火药的量,要严格控制。太多,则爆燃过速。太少,则燃烧不均,成了个大号的爆竹。这个度,要……”
丹木一抬头,看见了这群武将,也是一愣,然后全然不顾自己眼下的乌青和散乱的头发,搓着手迎了上来,那热情劲儿,倒像是个招揽客人的店家。
“哎呀呀,稀客啊!来来来,快里边请!”
他那股过分的热情,让几位久经沙场的将军都有些不自在,王虎更是上下打量着丹木,眼神里满是怀疑。
丹木自顾自地领着众人往工坊深处走,嘴里的话就没停过:“几位将军是有所不知啊,你们是这几个月来,除了这些黑冰台的木头桩子,老夫见到的第一批活人!天知道我有多闷!跟这冰块待久了,老夫说句话都感觉要结霜。你们看她,”他偷偷指了指赢二的背影,压低了声音,“一天到晚跟个影子似的,不说话,不出声,往角落里一站,半天都不带动一下的,再不然就是用那双死鱼眼瞪人。要不是怕被她一剑封喉,早就……”
“丹木先生。”赢二没有回头,但那清冷的声音却仿佛带着冰碴子飘了过来,“慎言。”
丹木脖子一缩,讪讪地笑了笑,立刻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指着前方一片被熏得焦黑的巨大空地,对几位将军说道:“陛下体恤诸位将军南征在即,特命我等,为将军们准备了几件趁手的‘新兵器’。只不过,这兵器,与我大秦以往的戈矛弓弩,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