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卷写满了字的纸,小心翼翼地放在桌案上,推到王翦面前。
“这并非是我的本意。”扶苏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已将给工匠的封赏之法,重新梳理了一遍。岳丈请看,此法,是否可行?”
王翦没有立刻去看,而是先深深地看了一眼扶苏。
眼前的年轻人,在经历了今日的巨大风波之后,脸上虽然还带着几分懊恼,但眼神中,却没了傍晚时的那份茫然与冲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冷静与思考。
这很好。
不怕犯错,就怕犯了错还不知道错在哪里。
王翦这才慢悠悠地拿起那卷纸,凑到烛火下,眯着眼,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起来。
扶苏则在一旁,略带紧张地解释着,
“岳丈,我之本意,并非要与军功争利,此策,我称之为‘工赏令’,与我大秦的军功爵制,并行不悖,互不干涉,凡大秦之匠人,无论出身,无论官属私籍,但凡有重大发明创造,利国利民者,皆可按此令封赏。”
王翦的手指,在“工赏令”三个字上,轻轻点了点,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
“‘工赏令’,不设二十级之爵,而是另立一套体系。共分五等,以作嘉奖。”扶苏的声音,清晰而有条理。
“第五等,为‘匠士’。凡工坊匠人,能改良现有工具,使其功效提升三成以上者,或提出可行之新法,经格物院评定,便可授予‘匠士’之称。赏,赐其户免除徭役,再赏钱五千,绢十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