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依然可以看得很清楚,那是我一眼望不到头的洁白长龙。
不同于先前看见过的俊美颜色和装饰甲胄的高头大马,现在从那巨大门扉里排列出来的,是被规整铠甲支撑起的洁白肩袍。
一手持仗一手牵引,密步着走向那三分地的边沿线上。
可那是,人?
倒也不能如此地下定论。
毕竟在形态特征上,多多少少会有些不一样的部分可以被我观察到。
只是,尽管在遥远的距离里我看不清晰,却能肯定着他们每个人在牵引的,一定是另一个匍匐的生命。
个个如此,人人如此。
他们在门扉的正面向着铺开,顺着那被洁白笼罩着的三分地向着左右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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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做出动静。
他们就在那静静地站立着,在那三分地的边沿寸步不退。
任凭那退去火焰后,被污浊的大地弥漫着何等的沧桑,他们也不为所动。
这,实在是太超出我的想象了。
准确来说,我在一瞬间都不知道该做出如何的反应。
只是,这样的思考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
我还在压抑着手边的炎热悦动,冷眼看着那边的攒动人影,好奇他们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动作来。那些先头立住的正面就已经将手中的权杖高高举起。
随即的,是一根根落地中所发出的生涩低噪。金属装点的末端被用力地插进泥土,摩擦的阻尼细鸣真是让人极不舒服。
而这样的动作,自面对的正面中心开始,顺着左右铺散的人群开始了它们自己的动作。远远看去,攒动的人影先行,挥仗伫立的动作随后,仪式感倒是很强烈地实现了。
可,似乎也不止是仪式感?
就仿佛是一瞬间坠入了缥缈海域的最深处,全身都在向我告警着莫名挤压的突然爆发。四面八方的压力,都在不断地向着身体的各个角落传递着它们的力量。
就仿佛身体都在抗拒着我的移动命令一样,我甚至一度失去了所有的控制权限,只能任由着身体伫立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动作。
好就好在,也不用我多去慌张几分,任凭压力再磅礴,终究会在增幅的启动下被烟消云散。
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限的我,倒是有些好奇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了。
握了握拳,确认自己的动作没有想象的迟滞或阻遏感。却也不会再继续选择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他们的继续动作。
不再管那向左向右地铺散动作,是否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就带领着身后那些早就拥挤着的肆虐炎热,向前走去。
准确来说,他们也不是没有动作。
伴随着我踏出的每一步,他们都在不断地修正权杖面对我的角度。
压力的感受还是随时存在。
尤其是当我一步步靠近他们的面前,如山崩塌一样的幻象在死命地阻止着我继续向前。即使是鸦羽的增幅已然启动,也不能踏入那三分地的分毫。
唯一能让我在这个距离里看得很清楚的,是那些被牵引着的,有人类,有精灵,有矮人,也有不该出现在这个地区的,各个种族的生命。
只是,他们的身躯都已经干瘪不已了。
“啧。麻烦了。”
挥手过去,大批量的灼热倾泻而下。
尤其是瞄准着那堵白色的人墙顶端。那些我所带领的炎热领地再次闻声而动,向前延伸着去摧毁权杖的顶端。
可也就是在下一个瞬间,如烹油的繁花锦簇就在顷刻间被打散。
是真正意义上的打散。
如同被推开的落叶般,失去了覆盖着点的火焰在瞬间就消散一空。
随即而来的,是洁白的光芒直刺天穹。彻底将天际边的轻微泛白给替代。甚至就连我身边那些跃动的火红都不得不被覆盖地笼罩。
原本弥散在身体各处的压力在陡然间猛烈汇聚。直刺我的身前一点的瞬时,更是将鸦羽的增幅抵抗全部洞穿。
正中的巨大力量迫使我的身体向后折去,一如我在身后能重新感受到的冷冽。只怕是我所带领着的炎热,也在一瞬间被打穿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可形成如此强大力量的代价自然是不菲。
就比如那些枯萎的生命走向了几近干涸的末路,不再躁动的空气里,我能清晰地看见,他们那无神又深深凹陷的眼眶。
鲜艳之上,洁白之下,谁都可以获得那高高在上的祝祷。
只有他们……
他们不配被祝福,不配活在这神圣的洁白之下。只配成为鱼肉乡里行为的燃料,只配成为点缀鲜艳与洁白的旁衬。
至于点缀过后的命运……谁会在乎一个燃料的走向呢?
这就是,圣女的手段?
或者说,这就是她所想要的,圣洁?
简直是笑话!!
不过,真要说是可笑的,该是我吧。
明明已经是处于如此不利的情况下,明明已经被极其强烈的力量汇聚洞穿,我却还坚守在原地,任由鼓动的火舌随着手掌动作又开始在身边翻涌。
汇聚在手边的一条条火龙升腾着,嘶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