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粉还有不少,要不要先买一些?”
凯萨斯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皮革护腕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过几天再来买。”他拍了拍身后鼓鼓囊囊的皮袋,“我先去酒馆看看,能不能把草药卖个好价钱!”
“什么草药?”
老驼子突然抬起头,枯瘦的手指抓紧了柜台边缘。
“炼制高级药剂的草药,你这里可用不到这些!”
凯萨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不含笑意的笑容。
老驼子深陷的眼窝里闪过一丝警觉。他佝偻着身子凑近,带着草药苦涩气息的呼吸喷在凯萨斯脸上,他布满青筋的手突然抓住凯萨斯的手腕说道:“去黑石酒馆要小心些……”老人压低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铰链发出的吱嘎声,“那些外来的佣兵不太讲理,应该说非常霸道。他们会像狼群驱赶独狼那样排挤单独的佣兵,有时候甚至会直接动手。”
老驼子松开了手,指了指酒馆方向,“以前来黑石城的佣兵也不少,现在很少有佣兵愿意来了!”未尽的话语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凯萨斯微微点头,指节在柜台上有节奏地敲击着。老驼子简单的话语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通往黑石城黑暗现状的大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个名字——老约翰。这个曾经在黑石酒馆收购草药的老法师,如今竟已掌控了整个黑石城?
告别老驼子后,凯萨斯迈着佣兵特有的轻捷步伐,走向不远处那栋熟悉的建筑。黑石酒馆的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曾经鲜亮的漆色早已剥落。他伸手推开沉重的橡木门,经年累月的血迹和污渍让门板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劣质烟草的辛辣刺激着鼻腔,呕吐物的酸腐在舌根泛起苦涩,还有铁锈般的血腥味和发馊的汗臭味——这是长期不见天日的佣兵们特有的体臭。凯萨斯眯起眼睛,让瞳孔适应昏暗的光线。
他的目光穿过缭绕的烟雾,落在角落那个披着褪色紫袍的身影上——那位以高价收购草药和毒液的老法师。凯萨斯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仅仅是目光接触的瞬间,对方的实力就已如摊开的羊皮卷般一览无余。
凯萨斯踩着吱呀作响的木地板,一路走到老法师的桌前。他随手拉开一把布满划痕的橡木椅,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就这么大喇喇地坐了下来。二十七年零四个月——他在心里精确地计算着时间,眼前这张布满老年斑的脸确实没多少变化,依然像风干的树皮般皱缩,连左眼那道被魔豹抓伤的疤痕都保持着当年的形状。
“老家伙,高级草药的收购价是多少?”
凯萨斯故意让声音里带着特有的傲慢,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他今天特意穿了一套灰色皮甲,腰间挂着两把短刀,身后是防御力极强的兽皮披风,给其它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老法师抬起昏昏欲睡的眼皮,浑浊的瞳孔突然收缩,这个陌生来客浑身散发着草药的气息。
“老规矩,我的价格比火枫城低两成!”他沙哑的嗓音像磨砂纸摩擦,枯枝般的手指悄悄摸向桌下的警报魔纹。
“啧。”
凯萨斯突然抓起桌上的银制酒壶,锈蚀的壶盖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夸张地嗅了嗅,随即像碰到腐肉般嫌恶地甩开,酒壶“咣当”落在了桌子上,劣质的酒水流淌出来滴落在了地板上。
“黑石酒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在酒里掺水,现在干脆在水里掺劣质酒了!”他嗤笑着掏出一个雕着鸢尾花纹的水晶瓶,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窗户,将瓶内金琥珀色的液体映照得如同液态黄金。
“银朗姆酒!”
老法师猛地前倾身体,腐朽的木椅发出危险的嘎吱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抹流动的金色,鼻翼不自觉地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