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影子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孙先的影子里盘着龙形暗纹,王永年影子身后出现个一个更高的影,小九的影子被血光穿透,而向宁的阴影中,隐约有柄利剑指向北方。
潭水深处传来"咕咚"一声闷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轻笑。那块巨大的陨石,此刻竟像是从来没出现过......
众人沉默地沿着山径返回村落,每一步都踏得格外沉重。暮色四合,山风卷着枯叶在脚边打转,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那童谣的余韵仍在追随着他们。
向宁的手指始终按在剑柄上,青霜剑冰冷的触感让他稍感安心。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白绢此刻在怀中发烫,仿佛在提醒他什么。他余光瞥见孙先的背影——这位"侯非侯"的世子步履沉稳,可月光下却能看见他后颈渗出的细密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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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走在队伍中间,双手紧抱臂膀。九年来她第一次感到如此赤裸,那"孤女泪染九秋霜"七个字像一把刀,将她精心伪装的外壳劈得粉碎。雷宇走在她身侧,时不时投来担忧的目光,却识趣地没有多问。
王永年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左老在他脑海中低语:"有趣,当真有趣..."他强压下心中惊骇,装作整理衣袖,实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你们看!"走在最前的雷宇突然停步,柴刀指向村落方向。
"怎么回事?"孙先快步上前。
李立脸色铁青:"你们刚走不久,村西的井水就变成了蓝色..."他举起一个陶碗,里面的水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荧光,"喝过这水的人,都在念叨那四句童谣..."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个佝偻的老妇从雾中蹒跚而出,干枯的手指直指孙先:"金鞍玉勒侯非侯..."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蓝色,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王永年倒吸一口冷气,短刀已然出鞘:"是那陨石搞的鬼!"
向宁突然按住太阳穴,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他恍惚间看见潭底那块陨石正在无数人的脑海中低语,将四个秘密编织成网...而网的中央,隐约可见一座熟悉的城池轮廓——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京城。
"它要我们去京城..."向宁喃喃道,却不确定这话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那正在窥视他们的存在。
小九突然抓住王永年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们听见了吗?它在赶我们走,催促我们上路去京城。"
远处,整座北邙山万物都似在回荡着那首童谣,成千上百个声音齐声吟诵,惊起漫天夜鸦。
众人收拾行装时,晨光刚刚穿透山雾。李立带着村民们在村口相送,几个孩童好奇地张望,全然不知昨夜发生的诡谲。
"就送到这儿吧。"孙先接过李立递来的干粮袋,沉甸甸的触感让他想起幼时离宫那日,老太监塞给他的最后一块桂花糕。
小九蹲下身,替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系紧松开的衣带。女孩仰着脸问:"九姐姐还会回来吗?"她指尖一顿,想起潭水倒影中那个满身血污的自己,勉强笑道:"等秋菊开了,姐姐给你带糖糕。"
向宁特意将赵三唤到一旁古槐树下。晨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在两人肩头,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
"赵三,你可知道贾老先生为何留你性命?"
赵三闻言,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起腰间母亲缝的平安符,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向宁的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为众人送行的赵母,继续道:"那位贾先生嫉恶如仇,却最信孝子不坏。你当日为母求粮的那一跪..."他忽然扣住赵三手腕,力道大得让这个庄稼汉疼白了脸,"既是你的保命符,也是你的紧箍咒。"
一片枯叶打着旋落在两人之间的青石上。赵三突然想起在许州州衙的那些时日,贾卢仝控制“大玉川先生”的刀锋贴着他脖颈说的那句:"孝子头颅,当留给娘亲养老。"
"贾老先生明鉴!"赵三扑通跪下,怀中掉出个蓝布包袱,露出里面向宁给的银钱,"小的就算烂了心肝,也不敢..."
雷宇扛着柴刀走在最前,忽然回头望了一眼。晨雾中的村落安宁如画,炊烟袅袅升起。他咧开嘴笑了笑:"倒是块风水宝地。"
山道转弯处,王永年突然按住左臂。夜莺警觉地回头,只见他袖口隐约透出蓝光,又很快隐去。
"左老说..."他声音沙哑,"那些菌丝不敢靠近村子,是因为有更可怕的东西盘踞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