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强求不得,也怨不得,说到底,是我们自己选错了路?还是这世道本就如此?”
他摇摇头,仿佛要把那些失望的情绪甩开,语气变得坚定而带着一种决然的释怀。
“算了!就当我们当初帮他们垫的那笔钱,是还了这些年同窗的情分吧!”
“一报还一报,从此两不相欠!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
“一报还一报...”
赵文远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中的愤怒渐渐褪去,只剩下深沉的疲惫和一丝解脱。
是啊,纠缠无益,徒增烦恼。
情分已断,再计较,苦的只有自己。
两人不再说话,默默地走回宿舍。
张翰拿起桌上的碗,倒了半碗水,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冰凉的水似乎浇熄了心中最后一点不甘的火苗。
他放下碗,抹了抹嘴,看向赵文远,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点自嘲。
“也好,至少...竹叶轩的饭,吃得踏实,靠自己的力气挣钱,不亏心。”
赵文远走到自己床边坐下,拿起一份未核完的账目,低声道:“明日...还要去码头核对那批江南来的绸缎数目,早些歇息吧。”
...
第二天清晨,辽东城笼罩在薄薄的晨雾里。
张翰和赵文远像往常一样,夹着记录簿册,走向辽东分行。
昨夜县衙之行带来的冰冷和失望,像一层细灰蒙在心底,但生活还得继续。
竹叶轩这份市场调研员的差事,虽然与他们最初的抱负相去甚远,却给了他们在辽东立足的根基。
每日穿行于市井之间,记录粮价、布价、薪炭价,观察人流变化、店铺开张关张,虽然琐碎,却也让他们对这座新兴城池的脉搏有了切实的感知。
刚在属于他们的小隔间坐下,墨还没研开,负责他们这一组的管事就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点不同于往日的郑重。
“张翰,赵文远!”
管事声音不高,却很清晰。
“王玄策掌柜让你们二位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放下手头的事,这就过去。”
两人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王玄策?
江南的掌柜,竹叶轩响当当的“零零壹”号人物!
他们这种底层调研员,平日里连见这位掌柜一面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