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什么清名不清名!我只知道,儿子现在有出息了,能得驸马看重,那就是他的本事!”
“竹叶轩的人怎么了?别人都说商贾地位低贱,可你看看竹叶轩那些人,哪一个走出去不是被王公贵族奉为上宾?”
“哪一个活得不是痛快敞亮?”
“连那些勋贵老帅都得给他们面子!”
“许敬宗现在说话的分量,我看比宰相也不差什么!”
“儿子要是真有那个造化,以后也能像许敬宗那样,咱们褚家才算真真正正地立住了!”
“儿子能堂堂正正地跟宰相、跟国公们平辈论交,不比你这整天提心吊胆强?”
杨氏这番话,如同惊雷般在褚遂良耳边炸响。
他从未想过,平日里温顺持家的妻子,心里竟藏着这样一番见识。
更没想到,她竟如此推崇竹叶轩那种“商贾”的生存方式!
他看着妻子因激动而泛红的脸庞,看着她眼中那份对儿子前程的坚定期许,那些斥责的话突然就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是啊...
他褚遂良半生谨小慎微,恪守清流本分,可结果呢?
在真正的权力倾轧面前,轻易就被太子拿来做了文章,还落了个里外不是人。
而妻子口中那些商贾,反而能搅动风云,呼风唤雨。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脸色灰败地转过身,步履沉重地走向自己的书房,背影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
那件挂在衣架上的崭新羊皮袄,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此刻在他眼中却显得格外刺眼。
书房内,褚遂良枯坐在书案后,随手拿起一本平时常读的经书,试图让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
然而,书上的字迹仿佛都在扭曲,变成一张张嘲弄的脸。
他烦躁地将书丢在案上,发出一声闷响。
窗外夜色沉沉,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
另一边,长安城兴化坊,竹叶轩总行后院一处精致轩敞的书房里,却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