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烈的不悦涌上心头。
柳叶!又是柳叶!
这个他政见上最大的反对者,如今他的儿子,竟然成了对方的跟班!
这让他感觉极其别扭,甚至有种儿子背叛了家族立场的荒谬感。
他褚遂良的清流名声,仿佛被这封信蒙上了一层尴尬的阴影。
然而,作为一个久历官场、深知权力运行规则的人,褚遂良心底深处,又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欣慰?
或者说,是一种复杂的安心感。
儿子离家出走,音讯全无,是他心底最大的痛和担忧。
如今终于有了确切的消息,似乎...走上了一条看起来还算有前途的路。
薛礼、王玄策的例子活生生摆在眼前,他们都曾是柳叶的跟班。
儿子能得柳叶青眼,留在身边听用,至少证明他这一年没有虚度,能力得到了柳叶的认可。
在混乱的辽东,这或许意味着更大的安全?
一时之间,他内心五味杂陈,久久无言。
褚夫人则更感性一些,她抹着眼泪道:“能跟着驸马爷...总比在外面无依无靠强,听说驸马爷对手下人向来不错...老爷,孩子平安,还有了着落,这是好事啊!”
褚遂良长长叹了口气,将信纸缓缓放在桌上,没有言语。
好事?坏事?
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这封信带来的冲击,远比想象中更大。
...
第二天,太极殿的朝会如常举行。
李承乾端坐御座之侧,处理着各项政务。
议题,不可避免地又转到了辽东后勤的某个环节。
褚遂良习惯性地准备出列,重申他反对过度消耗民力,应谨慎行事的观点。
然而,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平日里与他立场相近,常一同发声的几位同僚,今日看他的眼神有些闪烁,在他准备开口时,甚至有人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目光,仿佛在刻意保持距离。
褚遂良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