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非忠臣所为!更会陷我渊氏于万劫不复之地!”
另一位耆老接口道:“是啊,苏文。”
“大王毕竟是王室正统,根深蒂固。”
“你如今...形单影只,仅凭我们东部这点力量,去对抗整个高句丽王庭?无异于蚍蜉撼树!”
“一旦事败,大王震怒之下,我渊氏九族难保!先祖基业,毁于一旦啊!”
他的语气充满了恐惧,仿佛已经看到了家族覆灭的惨状。
渊盖苏文几乎要压不住胸中的怒火,语气生硬的说道:“高建武派兵围我府邸,屠我亲卫,追杀我妻儿之时,可曾想过我渊氏九族?”
“他将白岩城守军调回平壤防备我时,可曾想过前线将士的性命和国土安危?”
“他早已将我渊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我们不反,难道等着被他一口一口吃掉吗?辽东城就是前车之鉴!他根本不在乎高句丽的死活!”
他的声音在石室内回荡然而,这番血淋淋的现实,并未能打动眼前这些被忠君思想束缚了手脚的老人。
“大王或有不是,但终究是君。”
渊大祚摇摇头,语气不容置疑。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乃纲常!”
“何况,大王并未明旨诛杀你,其中或有误会,你应上书陈情,负荆请罪,或许大王...”
“上书陈情?负荆请罪?”
渊盖苏文几乎被气笑了,那惨烈的突围,护卫们拼死护主的景象,妻儿下落不明的煎熬,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冰冷的嘲讽。
“叔公!您觉得高建武现在会听我解释?他只会把我的头颅挂在平壤城头示众!我们渊氏,在他眼里,已经是叛贼了!”
争论持续了很久。
渊盖苏文反复陈说利害,分析形势,甚至暗示唐军方面并非没有合作的可能。
但耆老们如同磐石,要么坚持忠君死理,要么被巨大的风险吓得瑟瑟发抖,要么就是推诿搪塞。
他们并非不关心家族,只是对王权威严深入骨髓的敬畏,让他们本能地抗拒,任何可能带来灭顶之灾的剧烈变动。
或许,他们更愿意把头埋在沙子里,寄希望于高建武的仁慈,哪怕这种希望渺茫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