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划图,工期,每一步的花销明细,都要定期报上来,别给我整出个烂摊子。”
许敬宗快速扫过信件内容,眼中精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躬身道:“是,属下即刻去办,定会盯紧,绝不让公子失望。”
他深知柳叶的行事风格,要钱痛快,管得也严。
这八百万贯既是信任,也是鞭策。
关乎到儿子的事业,许敬宗万万不敢马虎。
处理完正事,一家人继续吃饭。
饭后,柳叶抱着小囡囡在营地边缘慢慢散步消食。
席君买如影随形地,跟在几步之后。
初春的夜风带着辽水的湿气,远处唐军大营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隐隐传来操练的号角和马蹄声,战争的鼓点似乎越来越近。
柳叶停下脚步,看着辽水对岸高句丽辽东城那模糊而巨大的黑色轮廓,道:“君买,看那边,心痒了?”
席君买身躯猛地一震,像是被戳穿了心思,脸上掠过一丝窘迫,随即化为坦然的渴望。
他上前一步,抱拳沉声道:“东家明鉴!属下看着大军集结,磨刀霍霍,恨不得立刻过河,砍下几个高句丽蛮子的脑袋!天天守在这营地里,骨头都要生锈了。”
柳叶转过身,怀里的小囡囡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小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他看着席君买那双在夜色中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那里面燃烧着纯粹的渴望。
他理解这种渴望,就像理解一把绝世宝刀渴望出鞘饮血。
“不必心急。”
柳叶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沉稳。
“仗,有得你打,但不是现在,辽东城是块硬骨头,第一口啃下去,必定是血肉横飞。”
“你现在冲上去,不过是填沟壑的卒子,真正的猛士,要用在刀刃上,用在能一击定乾坤的时候。”
“再等等,时机快到了。”
他走近一步,空着的手拍了拍席君买厚实的肩膀。
“把你的刀磨得更亮些,把那股劲儿憋得更足些,到时候,我让你打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