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下方,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隐约能看到里面摆放着无数个陶碗,碗里都浸泡着代代花,黑色的尸油在碗中泛着诡异的光泽。洞口周围缠绕着粗壮的黑色花藤,花藤的另一端深入黑暗,显然是连接着母花的根系。
“母花就在下面!”林婉儿刚要往下跳,就听到李承道的一声大喝:“小心背后!”她猛地回头,只见花婆婆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身后,双手成爪,指甲泛着青黑色的光泽,朝着她的天灵盖抓来,眼中满是狰狞的笑意。
千钧一发之际,赵阳将罗盘掷了出去,罗盘正好砸在花婆婆的后脑勺上。花婆婆吃痛,动作一顿,林婉儿趁机侧身躲开,桃木匕首反手刺向她的眉心。花婆婆身形一闪,化作一缕青烟,融入洞口的阴煞之气中,只留下一阵阴冷的笑声:“想要破坏我的花神大典?痴心妄想!”
洞口的阴煞之气愈发浓郁,黑色花藤疯狂舞动,朝着两人缠绕过来。李承道快步冲到祭坛上,桃木剑一挥,斩断几根花藤,大喊道:“此地不宜久留,先撤出去!”他看着洞口不断涌出的阴煞,知道仅凭三人现在的力量,还无法强行闯入密室。
林婉儿与赵阳点头,三人快速退出花田,身后的代代花疯狂晃动,花瓣与花藤追了上来,却在花田边缘停下,像是被某种力量束缚着。李承道回头望去,发现花田周围隐隐有一层淡淡的红光,像是无形的屏障。
“是镇煞阵。”他若有所思,“看来有人在花田外围布了阵,限制阴煞扩散,但也保护了母花。”他转头看向赵阳,“回去后,你立刻推演破阵之法,我们必须在月圆之夜前,闯入密室毁掉母花。”
三人沿着原路返回杂货铺,雾气中,花田的方向传来阵阵诡异的哼唱声,夹杂着亡魂的呜咽,在古槐镇的夜空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林婉儿摸了摸腰间的桃木匕首,心中杀意更盛——她一定要毁掉那些锁魂花引,让亡魂得以解脱,让花婆婆血债血偿。
回到杂货铺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雾气渐渐消散,镇中诡异的花香淡了些,却依旧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阴寒之气。陈老根靠在墙角,精神好了些许,只是眼神依旧躲闪,时不时看向门口,像是在惧怕什么。
李承道将桃木剑靠在门边,取出三张聚阳符贴在屋内四角,符纸亮起淡淡的红光,驱散了残留的阴煞。“陈老根,你孙女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他开门见山,目光锐利地盯着老头,“花婆婆用你孙女的魂魄炼药,逼你做内应,对不对?”
陈老根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双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发白:“我……我也是没办法……她抓了婉儿,说我不帮她,就彻底打散婉儿的魂魄……”他声音哽咽,浑浊的眼睛里涌出泪水,混合着脸上的黑色污渍,显得格外狼狈。
林婉儿正在调配草药,闻言动作一顿,青衣袖口下的手微微收紧。她想起昨晚在花田看到的无数骸骨,心中了然——这老头看似可怜,却为了保命,眼睁睁看着其他村民沦为花引的养料,手上未必干净。
赵阳坐在桌边,摊开随身携带的古籍,笔尖沾着朱砂,正在推演破阵之法。“师父,花田外围的镇煞阵是‘阴锁阵’,以代代花的阴寒之气为引,辅以尸油加固,想要破阵,需要用纯阳之物做引,再配合‘阳火阵’对冲阴煞。”他推了推眼镜,指着纸上画的符文,“我已经算出阵眼的位置,就在花田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只要在每个阵眼埋下艾草、菖蒲和朱砂混合的药包,再点燃阳符,就能暂时破开一个缺口。”
李承道点点头,看向林婉儿:“婉儿,药包的事就交给你。你精通草药配伍,用纯阳的艾草、菖蒲搭配朱砂,再加入少许干姜,中和代代花的阴寒,效果会更好。”
林婉儿应了一声,从行囊里掏出草药,快速分拣、研磨。她动作利落,指尖翻飞间,草药已变成细碎的粉末,与朱砂混合均匀,装入一个个小布袋中。阳光透过杂货铺的窗棂照进来,落在她脸上,映出一丝冷冽的杀意——她已经等不及要毁掉母花,让花婆婆付出代价。
陈老根看着三人忙碌,突然开口:“道长,我……我知道密室的机关。花婆婆每次进去,都会在祭坛的第三块石板上踩三下,才能打开通往密室的通道。”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讨好,“我还知道,母花最怕的除了盐,还有童子尿,只是……”
赵阳闻言,脸颊微微一红,却还是点了点头:“这个线索有用,我会记下来。”他继续低头推演阵法,却没注意到陈老根眼底一闪而过的诡异光芒。
临近中午,三人收拾妥当,林婉儿制备了八个药包,足够布置阵眼和备用;赵阳将推演好的阵法图牢记在心,背上装满黄符、桃木枝和盐巴的行囊;李承道则重新检查了桃木剑,将破魂符贴在剑身,做好了万全准备。
“陈老根,你留在这里,不要乱跑。”李承道叮嘱道,“我们毁掉母花后,会回来救你孙女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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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根连连点头,目送三人离开杂货铺,直到身影消失在街巷尽头,他脸上的讨好笑容才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脖颈处的黑色花印隐隐发烫,泛着淡淡的红光。
三人按照赵阳推演的路线,朝着花田东侧阵眼走去。此时阳光正好,镇中雾气散尽,却依旧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风吹过带带花丛的声响,显得格外死寂。
“师父,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林婉儿突然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四周,“按说阳光明媚,阴煞之气会减弱,但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她的手按在腰间的桃木匕首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李承道眉头紧锁,左眼疤痕泛着冷光:“是花婆婆的眼线。她肯定知道我们要去破阵,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花田方向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紧接着,无数黑色花藤从土壤中钻出,朝着三人缠绕过来。
“是阴煞宿主!”赵阳大喊着,罗盘指针疯狂转动,“花婆婆操控了更多的村民亡魂!”
只见花田边缘,密密麻麻的阴煞宿主从雾气中走出,他们面容青紫,眼神空洞,眉心的黑色花印泛着红光,动作僵硬却迅速,朝着三人围拢过来。更可怕的是,这些宿主的身上都缠绕着黑色花藤,花藤上开着发黑的代代花,散发出浓郁的阴煞之气。
“按计划行事!”李承道大喝一声,桃木剑一挥,斩断几根花藤,“婉儿,跟我去破阵眼;赵阳,你用阳符牵制他们!”
林婉儿应了一声,跟着李承道朝着东侧阵眼冲去。她掏出药包,随手掷向扑来的宿主,药包落地炸开,纯阳草药的气息弥漫开来,宿主身上的花藤瞬间萎缩,动作变得迟缓。
赵阳则快速掏出黄符,口中念念有词,符纸燃起红光,被他一一掷出,贴在宿主身上。符纸燃烧,宿主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为一缕青烟,却又有更多的宿主从花田深处涌来。
就在李承道和林婉儿即将抵达东侧阵眼时,身后突然传来赵阳的一声惊呼:“小心!”两人回头,只见陈老根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中握着一把沾着黑色汁液的匕首,匕首上泛着诡异的青光,正是被阴煞浸染过的代代花汁液。
“你!”林婉儿瞳孔骤缩,刚要出手,就见陈老根猛地扑向赵阳,匕首朝着他的手臂划去。赵阳猝不及防,被匕首划伤,黑色汁液顺着伤口渗入皮肤,他瞬间感到胸口憋闷,头晕目眩,阳气顺着伤口外泄,眉心渐渐浮现出一个淡淡的黑色花印。
“老东西,终究还是归顺了我。”花婆婆的身影从宿主身后浮现,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李承道,你以为凭你们三个,就能破坏我的花神大典?太天真了!”
陈老根站在花婆婆身边,眼神空洞,脖颈处的黑色花印泛着红光:“道长,别怪我……我也是为了婉儿的魂魄……”他说着,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像是被花引操控着,朝着李承道扑来。
“他被花引完全控制了!”林婉儿大喊着,掏出草药,快速调配出一碗解毒汤,递给赵阳,“快喝下去,缓和阴煞之气!”
赵阳接过碗,一饮而尽,却依旧觉得浑身发冷,阴煞之气在体内乱窜,理智渐渐被吞噬,眼神变得狂躁。李承道见状,当机立断,桃木剑出鞘,剑尖直指陈老根的眉心,却在即将刺入的瞬间停住——他看到陈老根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清醒的光芒。
“忍着点!”李承道低喝一声,桃木剑剑尖轻轻点在陈老根的眉心,符力顺着剑尖涌入,陈老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脖颈处的黑色花印渐渐变淡。
“花婆婆的邪术核心在祭坛下的密室!”陈老根突然大喊,声音嘶哑,“里面有一株母花,所有花引的阴煞都源于此!她要用纯阳体质的人做祭品,今晚的献魂仪式,目标是婉儿!”他说完,浑身一软,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花婆婆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陈老根会在最后关头反水。“既然你们知道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她双手一挥,无数黑色花藤从土壤中钻出,朝着三人疯狂缠绕过来,“把他们都抓起来,献祭给母花!”
李承道将陈老根拉到身后,桃木剑一挥,斩断迎面而来的花藤,对林婉儿和赵阳大喊:“撤!我们先回去稳住赵阳的伤势,晚上再闯密室!”
林婉儿扶着赵阳,快速后退,掏出药包掷向花藤,暂时逼退追兵。赵阳的情况越来越糟,浑身抽搐,眉心的黑色花印越来越深,嘴里不断嘶吼着,像是被阴煞控制了心智。
三人艰难地冲出宿主的包围,朝着杂货铺的方向逃去。花婆婆站在花田边缘,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今晚月圆之夜,就是你们的死期。”她转身走进花田,花田中的代代花疯狂晃动,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献魂仪式欢呼。
回到杂货铺,林婉儿立刻将赵阳扶到床上,掏出随身的草药,快速为他处理伤口,又调配出强效的解毒汤,强行灌进他嘴里。李承道则在屋内布下聚阳阵,将阴煞之气隔绝在外,看着赵阳眉心的黑色花印,眉头紧锁:“阴煞已经侵入他的经脉,若不尽快毁掉母花,他迟早会被花引完全控制,成为新的阴煞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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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儿握紧桃木匕首,眼神坚定:“师父,今晚月圆之夜,我们就闯密室,毁掉母花,救出所有亡魂!”她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胸口的憋闷感越来越强烈,那是代代花阴寒之气在作祟,也是复仇的火焰在燃烧。
夜幕再次笼罩古槐镇,一轮圆月悬在墨色夜空,月光惨白,洒在镇西花田上,让泛着青白色光泽的代代花更显诡异。杂货铺内,聚阳阵的红光与月光交织,映得屋内光影斑驳。赵阳躺在床上,眉心的黑色花印渐渐淡了些,呼吸趋于平稳,却依旧昏迷不醒,嘴角偶尔溢出几句胡话,皆是关于“花吃魂”的梦魇。
“师父,药包和法器都准备好了。”林婉儿将最后一个纯阳药包塞进腰间,青布劲装勾勒出利落的身形,桃木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赵阳这边有聚阳阵护着,暂时不会有事。我们现在就出发,趁月圆之夜,母花力量最强也最脆弱的时候,一举将其毁掉。”
李承道点点头,桃木剑已握在手中,剑身上的符文在红光映照下熠熠生辉。他左眼的疤痕在月光下格外醒目,眼神锐利如鹰,扫过屋内熟睡的赵阳,沉声道:“此去凶险,密室中阴煞密布,还有花婆婆坐镇,我们必须速战速决。记住,母花是核心,只要毁掉它,所有阴煞宿主都会失去力量。”
两人熄灭油灯,悄悄推开杂货铺的门,月光下的街巷寂静无声,只有脚步踩在青石板上的轻响。花田方向传来阵阵诡异的吟唱声,混合着朵朵花飘落的簌簌声,像是催命的符咒,在夜空中回荡。
靠近花田,那股浓郁的花香与尸臭味愈发浓烈,几乎让人窒息。林婉儿掏出一片陈皮含在嘴里,缓和脾胃的不适,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花田中的代代花在月光下疯狂晃动,花瓣无风自动,像是无数只惨白的手,在黑暗中挥舞。
“阴锁阵的阵眼已被月光激活,阴气更盛了。”李承道压低声音,指着花田四角,只见那里泛着淡淡的青黑色光晕,“按计划,你去东边和北边阵眼,我去西边和南边,同时埋下药包点燃阳符,破阵后在祭坛汇合。”
林婉儿应了一声,身形如猫般窜向东边阵眼。她贴着花田边缘潜行,避开那些晃动的代代花,指尖的药包带着纯阳草药的辛辣气息,与周围的阴煞之气碰撞,激起细微的白烟。抵达东边阵眼,她快速掏出打火石,点燃药包旁的阳符,符纸燃烧的红光瞬间刺破青黑色光晕,阵眼处的阴煞之气如同潮水般退去,发出“滋滋”的声响。
另一边,李承道也顺利点燃了西、南两个阵眼的阳符,三道红光冲天而起,与北边林婉儿点燃的阳符遥相呼应,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幕,将花田笼罩其中。阴锁阵被破,花田中的代代花剧烈晃动,发出痛苦的嘶鸣,黑色花藤疯狂扭动,却被光幕死死压制。
“阵破了,快走!”李承道大喊一声,率先冲向祭坛。林婉儿紧随其后,两人踩着满地发黑的花瓣,直奔祭坛中央。此时,祭坛上的七个陶碗突然亮起青黑色的光,碗中的尸油沸腾起来,黑色雾气从碗中涌出,凝聚成花婆婆的身影。
“你们果然来了。”花婆婆的声音冰冷刺骨,面容在雾气中扭曲变形,青紫色的脸上布满皱纹,发丝间缠绕的代代花枝疯狂生长,“既然送死,那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成为母花最好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