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诡影:道士师徒破假死迷局
民国十三年秋,湘西连绵的雨下了整月,泥泞的山路像泡发的腐肉,黏着李承道的青布鞋。他走在最前,腰间半块桃木牌被雨水浸得发黑,“镇煞”二字却仍透着股冷硬的光。身后的林婉儿背着鼓囊囊的布囊,麻花辫上沾着草屑,罗盘指针在她掌心疯转,红线缠得指针尖发颤。赵阳攥着师父的道袍下摆,十八岁的脸白得像纸,时不时往路边的树林瞟——雨雾里总像有黑影晃过,惊得他牙齿打颤。
“师父,这破村子……真有尸煞?”赵阳的声音裹在雨里,细得像蚊子叫。李承道没回头,只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目光落在前方隐约可见的村落轮廓上:“先看看再说,别自己吓自己。”话刚落,一阵哭嚎声就顺着风飘过来,混着纸钱燃烧的焦糊味,在湿冷的空气里拧成一股让人发怵的气。
落棺村的村口竖着根歪脖子老槐树,树皮上贴着黄符,符纸被雨水泡得字迹模糊,边角卷翘得像鬼爪。树下围满了人,一口黑漆棺材停在中间,棺木缝里渗着暗红色的水,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一个穿粗布衫的妇人坐在棺旁,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手里攥着张纸钱,哭到嘶哑:“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前儿个还说要给我打新镯子,怎么就……”
李承道拨开人群走近,林婉儿立刻跟上,罗盘指针抖得更厉害了,几乎要从她掌心跳出去。“这位大娘,”李承道蹲下身,声音沉缓,“您儿子是怎么没的?”妇人抬起头,眼眶红肿得像烂桃,眼角还挂着泪珠子:“前天夜里,我起夜时看见……看见张老太在村口晃!那老太太三天前就埋了啊!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没敢声张,结果今早一醒,我儿就没气了!脖子上还留着青印子,跟之前死的那几个一样!”
周围的村民顿时炸开了锅,有人压低声音说:“肯定是尸煞索命!张老太变成尸煞了!”还有人往地上吐口水,仿佛这样能驱邪:“前几个道士都没镇住,还把自己搭进去了,这村子怕是要完了!”
村长是个干瘦的老头,穿着件浆洗得发白的蓝布褂,手里拄着根龙头拐杖,拐杖头都磨得发亮。他挤到李承道面前,双手抱拳:“您就是李道长吧?可算把您盼来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落棺村就没人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来是半块染血的道袍碎片,碎片边缘还沾着点淡蓝色的粉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
李承道捏起碎片,指尖搓了搓那粉末,凑近鼻尖轻嗅。一股刺鼻的草药味混着淡淡的腥气钻进鼻腔,他眼神一凛,抬头看向村长:“这不是尸煞的气息,是人祸。”赵阳在一旁听得眼睛瞪圆:“人祸?难道是有人装神弄鬼?”林婉儿却皱起眉,指了指碎片上的血迹:“师父,这血里有股阴寒的气,不像是活人的血。”
村长叹了口气,领着师徒三人往祠堂走。村里的路坑坑洼洼,两旁的房屋大多关着门,窗纸破了洞,像黑洞洞的眼。“李道长,您不知道,”村长边走边说,“三个月前,张老太寿终,我们按规矩把她埋了,结果没过几天,就有人说看见她在村里晃。接着,村里的青壮年就开始离奇死亡,每个死者脖子上都有青印子。我们请了三个道士来做法,前两个没两天就走了,说镇不住,第三个留下守棺,结果第二天就没影了,只留下这块碎片。”
祠堂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料味,正中间摆着个香案,香案上的蜡烛已经燃到尽头,蜡油堆得像小山。村长把碎片放在香案上:“您要是能镇住这邪祟,我们全村都感激您!”李承道点点头,刚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有人大喊:“李老头没气了!李老头也没气了!”
众人赶到李老头家时,老人已经被抬到了堂屋的木板上,脸色发青,嘴唇乌紫,跟之前死去的人一模一样。李老头的儿子跪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我爹今早还好好的,说要去后山砍柴,怎么就……”他突然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恐惧,“肯定是尸煞!肯定是张老太的尸煞找上我爹了!”
按照村里的习俗,老人死后要停棺一夜,第二天再出殡。李老头的家人找来了一口旧棺木,把老人抬进去,棺盖没盖严,留了道缝。村长看向李承道:“李道长,今晚就劳烦您师徒三人守棺了,要是再出什么事,我们真的没办法了。”
夜幕很快降临,雨还在下,敲在棺木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像有人在外面敲门。赵阳缩在角落里,手里攥着张符纸,眼睛死死盯着棺木,生怕里面突然跳出什么东西。林婉儿拿着罗盘在棺周围走动,罗盘指针忽左忽右,最后停在了棺木下方。她蹲下身,拨开地上的泥土,一根浸过药水的麻绳露了出来,麻绳颜色发黑,还散发着跟道袍碎片上相似的草药味。
“师父,你看这个。”林婉儿捡起麻绳,递给李承道。李承道摸了摸麻绳,指尖沾了点黏糊糊的东西,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更沉了:“这麻绳浸过迷魂散,看来有人不想让这棺里的人‘安分’。”赵阳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师父,难道今晚那尸煞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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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道没说话,只从布囊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正是他自制的辨尸水。“今晚好好盯着,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慌。”他把瓷瓶递给林婉儿,自己则坐在棺旁的椅子上,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敲着扶手,像是在感知周围的气息。
雨越下越大,风声呜呜地刮着,像鬼哭。赵阳盯着棺木,眼皮开始打架,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棺内突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沉闷而清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咚——咚——”棺木里的敲击声又响了两声,像是有东西在用指甲抠挖木板,沉闷的声响裹在雨夜里,听得人头皮发麻。李老头的儿子原本守在隔壁屋,听到动静后跌跌撞撞跑进来,脸色比纸还白,刚站定就腿一软,顺着门框滑坐在地:“尸……尸煞来了!是我爹变成尸煞了!”
他的哭喊让屋里的气氛更紧张,赵阳攥着符纸的手都在抖,指尖沁出冷汗,不自觉往李承道身后缩了缩。林婉儿却往前迈了一步,左手按在棺盖上,右手紧握着罗盘,沉声道:“别慌,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