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龙凤烛:怨尽生花

“我娘是当年张家的丫鬟,目睹了苏晚娘被杀的全过程。”林婉儿的声音拔高,带着压抑多年的恨意,“她想揭发真相,结果被你和张家灭口,满门抄斩!我是唯一的幸存者,被路过的道士救下,手上的疤就是那时候被你们烧的——用这对龙凤烛的烛火!”

绿色的火焰突然爆起,将铜镜中的场景烧得扭曲。张少爷的焦黑鬼影从镜中冲出,嘶吼着扑向赵阳,而苏晚娘的白衣怨灵则缠住林婉儿,指甲抠向她的旧疤:“终于等到你了……仇人之后,正好做我的替身!”

赵阳被鬼影按在地上,喉咙里灌满了灼热的烛油,视线开始模糊,隐约看到鬼影的脸正在变化——变成了他自己的脸,焦黑,扭曲,嘴角挂着和周婷一样的笑。

“纯阳之血……”他想起《烛谱》上的话,用尽最后力气,抓起地上的匕首,刺向自己的手腕。鲜血涌出,滴在雄烛的断口上,烛芯突然“噗”地燃起红色火焰,将鬼影逼退了半步。

“婉儿!用你的血!”李承道大喊着,用桃木剑抵住苏晚娘的怨灵,剑身在接触怨灵的瞬间泛起白光,“纯阴之血能压制雌烛!快!”

林婉儿被怨灵按在梳妆台上,旧疤被抠得鲜血淋漓,疼痛让她几乎晕厥。但她看着赵阳痛苦的模样,看着李承道抵在剑上的右手渗出鲜血,突然咬紧牙关,抓起梳妆台上的银簪,刺向自己的左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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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滴在雌烛上的瞬间,绿色的火焰剧烈摇晃起来,苏晚娘的怨灵发出凄厉的尖叫,身形变得透明。林婉儿趁机挣脱,扑到赵阳身边,将自己的血和他的血混在一起,泼向铜镜中的张家老爷虚影。

“轰——”

铜镜突然炸裂,碎片飞溅,每个碎片里都映出不同的场景:张家老爷贩卖鸦片的仓库、被灭口的丫鬟一家、李承道签字的验尸书、张少爷自焚前写下的血书……无数画面交织在一起,最后定格在张少爷的血书上,上面写着:“晚娘,我会为你报仇,哪怕化作厉鬼。”

怨灵的嘶吼声渐渐平息。张少爷的焦黑鬼影看着血书,身形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青烟,钻进雄烛的火焰里;苏晚娘的白衣怨灵对着林婉儿深深一拜,也化作绿光,融入雌烛的火焰中。

龙凤烛的火焰同时熄灭,只留下两截冰冷的烛身,上面的“囍”字渐渐淡去,露出原本的木纹。

后院的唢呐声停了。张福和那些“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婉儿瘫坐在地上,手腕的伤口还在流血,和赵阳的血混在一起,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李承道走过来,用止血粉帮他们处理伤口,动作笨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柔。

“对不起。”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当年我贪生怕死,不仅害死了苏晚娘和你娘,还让你背负了这么多年的仇恨。”他摘下左眼的黑布,露出下面空洞的眼眶,里面没有眼珠,只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这是我给自己的惩罚,时时刻刻提醒我当年的罪孽。”

林婉儿看着那道疤痕,突然想起小时候道士说过的话:“害你家的道士,左眼被怨灵挖了,是赎罪,也是诅咒。”原来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是他,只是不敢承认,不敢面对。

赵阳拉了拉林婉儿的手,示意她别说了。他看向李承道,眼神复杂:“现在怎么办?怨灵散了,替身仪式结束了吗?”

李承道摇头,捡起地上的一截雌烛,烛身的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是苏晚娘的笔迹:“三更过,阴阳错,替身不死,怨不休。”

“还没结束。”他的声音沉下来,看向绣楼的屋顶,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影,穿着件半旧的青布褂子,手里拿着个红布包,正是钱记当铺的老板。“刘婆的交易对象来了,他才是最后的‘变数’。”

人影从屋顶跃下,落在他们面前,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手里的红布包缓缓打开——里面是另一半雄烛,断口处还沾着刘婆的血。

“多谢各位帮我除掉怨灵。”当铺老板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过木头,“这对龙凤烛,现在归我了。”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瓷瓶,里面装着暗红色的粉末,“至于你们……就留在这里,做新的‘蜡像’吧。”

粉末撒向他们的瞬间,李承道猛地将林婉儿和赵阳推开,自己却被粉末洒了满身。他的皮肤迅速变得僵硬,像被蜡封住,脸上开始浮现出和周婷一样的诡异笑容。

“快走!”他嘶吼着,用最后的力气将桃木剑扔给林婉儿,“这是‘尸蜡粉’,能让人在瞬间变成蜡像!他才是想利用怨灵的幕后黑手!”

林婉儿接住剑,看着李承道的身体一点点变成蜡像,眼眶瞬间红了。赵阳拉着她往后退,却发现脚边的地面开始发烫,无数根烛芯从土里钻出,缠向他们的脚踝——是之前被压在树下的白骨,它们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新的“怨灵”。

当铺老板的笑声在绣楼里回荡,带着志在必得的得意:“龙凤烛的怨气哪有那么容易散?我不过是借你们的手,除掉那对碍事的怨灵,现在……该轮到我来控制替身了!”

尸蜡粉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落在李承道肩头时,发出细碎的“噼啪”声。他的脖颈已经开始泛出蜡质的白,嘴角被强行扯出上扬的弧度,像周婷临死前的笑,只是那双仅存的右眼,还死死盯着当铺老板,瞳孔里燃着未熄的火。

“钱老板,三十年了,你还在做这种伤天害理的生意。”李承道的声音从僵硬的喉咙里挤出来,带着蜡油融化的黏腻感,“当年帮张家运鸦片的是你,现在想倒卖龙凤烛的也是你,你就不怕遭报应?”

钱老板摩挲着手里的半根雄烛,三角眼在烛光下闪着贪婪的光。他穿件藏青色绸衫,袖口沾着些暗红色的粉末,和刘婆戒指上的痕迹一模一样。听见李承道的话,他突然笑了,笑声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报应?我钱某人靠这龙凤烛发家,从码头苦力变成当铺老板,靠的就是这‘怨气财’。倒是你,李道长,当年收了张家的钱,如今落得变蜡像的下场,这才叫报应。”

他突然扬手,将另一把尸蜡粉撒向赵阳。林婉儿反应极快,拽着赵阳往旁边翻滚,粉末擦着赵阳的耳朵飞过,落在身后的红绸上,绸缎瞬间硬化,变成块暗红色的蜡板,上面还保持着飘动的褶皱,像被瞬间定格的血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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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阴之血能克雌烛,却防不住这尸蜡粉。”钱老板掂着手里的瓷瓶,笑得越发得意,“这是用一百个枉死者的骨灰磨的,专门对付你们这种‘阴阳人’——既懂道法,又沾过怨灵气。”

林婉儿这才注意到,钱老板的左手戴着只黑手套,手套下隐隐露出青黑色的纹路,像某种胎记:“你也不是普通人。这纹路是‘阴时生人’的标记,难怪能操控尸蜡粉,甚至和怨灵做交易。”

“算你有点见识。”钱老板扯下手套,手腕上果然有块青黑色的胎记,形状像半根蜡烛,“我娘生我时,正好是苏晚娘下葬的时辰,天生就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当年张家灭门,就是我通风报信,拿了他们藏的鸦片账本,才有了今天的钱记当铺。”

赵阳扶着林婉儿站起来,手里的匕首还在滴血——刚才翻滚时划伤了手掌,纯阳血混着冷汗,在地上洇出细小的血珠。他盯着钱老板手里的雄烛:“你想要龙凤烛,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钱老板突然狂笑,将半根雄烛扔在地上,用脚碾踩,“当然是毁掉它!这对蜡烛是灾星,当年害我差点被张家灭口,现在又引来这么多麻烦,只有烧了它,我才能安心!”

他的脚刚碾到烛芯,雄烛突然爆起一串火星,青黑色的火焰顺着他的脚踝往上爬,烧得他惨叫着后退。火焰里浮现出张少爷的脸,嘶吼着:“我的冤屈还没昭雪,你敢毁烛?!”

“怨气没散透!”林婉儿趁机举起桃木剑,刺向钱老板的手腕。剑刃划过他的胎记,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是在灼烧什么东西,青黑色的烟雾从伤口冒出,带着股腐烂的臭味。

钱老板吃痛,反手将瓷瓶砸向林婉儿。尸蜡粉在空中散开,林婉儿慌忙后退,却还是吸入了一点,喉咙瞬间像被蜡封住,发不出声音。她右手的旧疤突然剧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视线开始模糊,隐约看到苏晚娘的怨灵站在钱老板身后,正对着她摇头,嘴唇翕动,像是在说什么。

“她说‘账本’!”赵阳突然大喊。他刚才看清了苏晚娘的口型,“她要我们找鸦片账本!那才是张少爷的冤屈关键!”

李承道的蜡像突然剧烈晃动,胸口的蜡层裂开,露出里面的半本《阴阳烛谱》——正是被老槐树压碎的那一半,不知何时被他藏在了怀里。谱页上用血写着几个字:“账本在龙烛芯。”

“是张少爷的血!”林婉儿瞬间明白,强忍着喉咙的灼痛,扑向被钱老板踩碎的雄烛。烛芯已经裂开,里面果然卷着张泛黄的纸,被血浸透了大半,却还能看清上面的字迹——是张家的鸦片交易记录,详细记载了码头、数量、买主,最后一页签着张家老爷的名字,旁边还有个小小的“钱”字,是钱老板的笔迹。

“原来你也是帮凶!”林婉儿的声音沙哑,将账本举起来,对着钱老板,“你不仅通风报信,还参与了鸦片交易,甚至帮张家伪造账本,嫁祸给张少爷!”

钱老板的脸色瞬间惨白,像是见了鬼:“不可能……那账本明明被我烧了……”

“你烧的是假的。”李承道的蜡像突然开口,蜡层从嘴角裂开,露出里面的牙齿,“张少爷早就料到你会反水,把真账本藏在了雄烛里。这也是苏晚娘的怨气一直不散的原因——她不仅要报仇,还要让这账本重见天日。”

绿色的火焰再次从雌烛里窜出,这次却没攻击他们,而是绕着账本盘旋,像是在守护它。苏晚娘的怨灵站在火焰中,对着林婉儿深深一拜,又转向李承道的蜡像,微微颔首,仿佛终于放下了执念。

钱老板看着盘旋的火焰,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点燃了身上的绸衫:“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一起死吧!”

熊熊烈火瞬间将他吞噬,却诡异地没有蔓延,只在他脚下烧出个圆形的火圈,像某种献祭的阵法。钱老板在火里挣扎,惨叫着,身体却在迅速融化,变成蜡油,和地上的龙凤烛残片混在一起,最后凝结成个扭曲的蜡像,脸上带着和周婷一样的诡异笑容。

火焰熄灭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李承道的蜡像裂开更多的缝隙,阳光透过裂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看着林婉儿手里的账本,蜡质的嘴唇动了动:“把账本交给官府……了却这桩公案……”

林婉儿点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滴在蜡像的胸口。泪水接触到蜡层,发出“滋滋”的声响,裂缝里透出淡淡的金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融化。

“婉儿,对不起……”李承道的声音越来越弱,右眼的光芒渐渐散去,“你娘的仇……我没能报……但这账本……能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他的话音未落,蜡像突然“咔嚓”一声碎裂,变成无数块细小的蜡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融化的星辰。只有桃木剑还留在原地,剑身上刻着的“心正,则邪不侵”在晨光里泛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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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阳捡起剑,递给林婉儿。她的喉咙已经能发出声音,旧疤的疼痛也减轻了,只是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和赵阳的血混在一起,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水洼里倒映着两个依偎的影子。

铜镜的碎片在晨光里闪着光,每个碎片里都映出不同的景象:苏晚娘和张少爷并肩走向远方,背影渐渐消失在光晕里;周婷的蜡像脸上露出解脱的笑容,蜡层剥落,露出里面洁白的骨骼;刘婆的白骨在阳光下化作飞灰,随风飘散;钱老板的蜡像则在慢慢融化,最后变成一滩腥臭的黑水。

“结束了。”赵阳轻声说,扶着林婉儿站起来。

林婉儿却摇摇头,看向绣楼的房梁。那里挂着个东西,是苏晚娘的银簪,不知何时被挂在了上面,簪头的珍珠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像是在微笑。

“还没结束。”她指着银簪下方的空气,那里隐约有个透明的影子,是李承道的轮廓,正对着他们拱手,然后渐渐消散,“他在说‘保重’。”

晨光穿过绣楼的窗户,照在满地的蜡油和烛泪上,反射出奇异的虹彩,像无数个破碎的梦。林婉儿握紧手里的账本,又看了看赵阳手腕上的伤口,突然笑了——纯阳血和纯阴血,不仅破解了怨灵的诅咒,还让他们的血融在了一起,像是某种命中注定的羁绊。

她不知道未来还会遇到什么,但她知道,只要心正,就不怕任何邪祟。就像李承道说的,药能疗人,也能疗心;而这对龙凤烛的怨,最终也化作了照亮真相的光。

远处传来鸡鸣,新的一天开始了。绣楼里的血腥味和霉味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樟木香气,像是苏晚娘和张少爷在最后的告别。

林婉儿和赵阳并肩走出绣楼,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一夜的寒意。老槐树下,紫檀木箱的碎片旁,长出了一株小小的植物,叶片翠绿,顶端开着朵小小的白花,像极了苏晚娘嫁衣上的缠枝莲。

“是莱菔子。”赵阳认出了这植物,“能消食化积,也能……解怨。”

林婉儿看着小白花,突然想起李承道说过的话:“万物有灵,药亦有情。”或许,这株莱菔子,就是龙凤烛最后的馈赠——用怨恨滋养出的希望,在晨光里静静绽放。

老宅坍塌的声音像闷雷,在黎明的薄雾里滚过整座镇子。

林婉儿站在镇口的石桥上,看着张家老宅的飞檐在烟尘中倾颓,朱红的梁柱砸进火海,溅起无数火星,像散落的星子。她右手的旧疤还在隐隐作痛,那道暗红色的伤痕在晨光里泛着微光,像是某种封印的印记。

“真的塌了。”赵阳站在她身边,手里攥着那枚从废墟里捡来的罗盘。李承道的罗盘在坍塌前突然从蜡像碎片里滚出来,指针已经不再转动,却在背面露出一行新刻的字:“怨尽则烛灭,烛灭则生花。”

“是师父留的。”林婉儿的指尖划过那行字,木质的纹路粗糙,带着烟火气,“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三天前,他们将鸦片账本交给警局,钱记当铺的黑幕被彻底揭开,牵连出镇上好几户当年参与鸦片交易的人家。张福虽然被怨灵操控,却因主动揭发部分真相,被判了监外执行,如今在镇外的破庙里养病,每天对着一尊无字牌位诵经——据说是苏晚娘的牌位,是林婉儿托人做的。

而那对龙凤烛的残片,被林婉儿收在一个檀木匣子里,埋在了老槐树下的莱菔子旁。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只记得《阴阳烛谱》最后一页写着:“烛本无情,因人心而有怨;若以善念镇之,怨可化煞,煞可生财。”

“刘婆的尸体也找到了。”赵阳望着远处的炊烟,声音有些发沉,“在当铺的地窖里,被蜡油裹着,手里攥着半张当票,上面写着‘收龙凤烛一对,当银五十两’——是二十年前的日期,原来她早就知道烛的下落,一直在等机会。”

林婉儿想起刘婆的《烛谱》残页,上面有行被虫蛀的字:“龙烛藏魂,凤烛藏魄,魂魄归一,可寻金银。”原来刘婆不是想毁掉烛,是想找到张家藏的鸦片款,那笔钱据说有上万两白银,至今下落不明。

“或许根本没有金银。”林婉儿轻声说,“苏晚娘在银簪上刻的‘绝笔’,不是指死亡,是指‘决绝’——她早就把鸦片款换成了粮食,分给了当年被张家逼死的佃户,账本最后一页的‘散粮记录’就是证据。”

赵阳突然笑了:“所以这对龙凤烛,从头到尾都是个幌子?怨灵要的是真相,坏人要的是钱财,我们追的是公道,最后谁也没得到想要的,却都解了心结。”

他的话音刚落,石桥下的河水突然泛起涟漪,水面倒映出两个模糊的影子——白衣的苏晚娘和焦黑的张少爷,他们并肩站在水中,对着林婉儿和赵阳深深一拜,然后化作两尾红色的鲤鱼,摆尾游向河心,消失在晨光里。

“是他们。”林婉儿的眼眶有些发热,“他们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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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阳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很烫,旧疤处的皮肤微微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苏醒。他低头,看见她手腕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淡淡的印记,和自己手背上的伤疤形状几乎一样——那是刚才在废墟里救人时被木片划伤的。

“走吧,该去看看张福了。”赵阳拉着她往破庙走,“那老东西昨天托人带信,说有东西要给我们。”

破庙在镇子最西头,墙皮剥落,神像的半边脸已经塌了,却被人用新的泥灰补好,还点了两炷香,烟气袅袅,带着股檀香味。张福坐在神像前的草席上,头发全白了,背驼得像座小山,看见他们进来,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

“你们来了。”他的声音嘶哑,像是被砂纸磨过,手里捧着个布包,层层叠叠裹了好几层,“这是……当年苏晚娘藏的东西,我被怨灵操控时,一直想毁掉它,现在该还给你们了。”

布包打开,里面是块巴掌大的铜镜,边缘已经磨损,镜面却异常光滑,能照出人影。林婉儿认出这是绣楼梳妆台上的铜镜,只是镜背多了一行刻字:“丙午年三月初七,赠晚娘。”

“是张少爷送的。”张福咳嗽着说,“丙午年是苏晚娘嫁过来的前一年,那时候他们还没定亲,少爷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