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海底的星芒洪流退去时,阿雅的机械手掌还紧紧扣着凯的指尖。金属鳞片间渗出的星芒在海水中形成荧光轨迹,她能清晰听见凯机械心脏的齿轮转动声——本该规律的律动,此刻却夹杂着不规则的卡壳声,像极了他们在镜渊时损坏的导航仪。
“凯?”阿雅轻声呼唤,机械瞳孔倒映着逐渐凝实的机械身躯。凯的右半边脸仍覆盖着透明齿轮纹路,左脸却浮现出人类的苍白,星芒疤痕处渗出的不再是暗金液体,而是近乎透明的能量流。
“我没事。”凯扯动嘴角,机械下颌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只是……听见了十七个宇宙的心跳声。”他望向怀中的艾拉,婴儿的共生印记正发出彩虹般的光芒,十七颗光核在齿轮纹路间游走,每一颗都映出不同版本的星坠岛。
男孩的藤蔓突然缠住凯的手腕,叶片上的平行宇宙坐标疯狂闪烁,最终定格在非洲东北部的金色光点:“花花的根感觉到了!那里有初代守护者藏起来的‘共鸣心室’钥匙!”小家伙的藤蔓枝条上,新长出的叶片竟刻着埃及金字塔的轮廓。
玛雅的机械义眼在备用能源的支持下重新亮起,她半靠在变形的逃生舱上,用牙齿咬开急救包:“检测到金字塔内部的能量波动,和凯的机械心脏、艾拉的光核……形成完美共振三角。”她的机械臂残骸处缠着临时拼接的能量导线,“但根据星坠坟场的记忆碎片,那里布置着初代的愤怒陷阱。”
阿雅的金属手掌骤然收紧,齿轮纹路在掌心亮起:“愤怒碎片还在我体内。”她指向自己的胸口,那里的金属鳞片下,一道暗金色的纹路正沿着初代守护者的机械心脏轮廓生长,“凯砍碎神秘人时,碎片钻进了我的能量核心。”
凯的机械手指抚过阿雅的金属脸颊,齿轮纹路与她的鳞片产生细微共振:“在星坠坟场,初代的记忆说过,愤怒陷阱需要‘带着希望的愤怒’才能激活。”他的目光落在男孩手中发光的藤蔓叶片,“或许,我们需要先找到人类历史中的共振印记。”
三小时后,埃及吉萨高原。
烈日炙烤着金字塔尖,凯的机械脚掌踩在砂岩上,齿轮纹路与地面的古老刻痕产生共鸣。他看见,在肉眼不可见的光谱中,金字塔的每一块巨石都在散发微弱的星芒,那些光芒汇聚成十七道光束,直指艾拉的共生印记。
“凯哥哥,看!”男孩突然指着胡夫金字塔的阴影处。那里站着一个戴银色耳钉的少年,正用手机拍摄他们,耳钉上的星坠徽记碎片闪烁着暗金光——正是神秘人崩毁时飘落的碎片。
“危险!”阿雅的机械手臂本能地甩出光带,却在触碰到少年的瞬间突然失控。暗金色纹路顺着光带爬满她的机械躯体,齿轮鳞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的瞳孔瞬间被暗金覆盖,“杀光……所有混沌的阻碍……”
“阿雅!”凯的光剑钥匙凝结成锁链,缠住阿雅的机械手臂。他能感觉到,愤怒碎片的共振波正在篡改她的核心程序,“醒醒!这是初代的愤怒陷阱!”
少年突然转身,耳钉的徽记碎片与阿雅的暗金纹路产生共鸣。凯这才看清,少年校服上绣着“星坠观测社”的徽章,背包侧袋露出半张冰岛极光的照片——正是他们在海底启动共鸣时的景象。
“我叫李昊,”少年举起双手,眼中却没有恐惧,“三个月前在冰岛捡到这个碎片,然后……”他指向金字塔,那里的星芒光束突然汇聚成竖琴虚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光。”
玛雅的机械义眼爆发出蓝光:“他的生物电波频率,和凯刚成为共振者时一模一样!”她的机械臂扯下胸前的生物芯片,“把芯片插进他的耳钉!或许能暂时压制阿雅的失控!”
凯的机械手指几乎是颤抖着将芯片按在李昊的耳钉上。星芒与暗金在徽记碎片中碰撞,阿雅的机械躯体发出一声闷响,暗金纹路如潮水般退去,齿轮鳞片重新恢复成纯净的银白色。
“谢……谢。”阿雅单膝跪地,机械手掌按在胸口,“愤怒碎片在吞噬我的记忆,刚才……我看见你死在镜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