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庭院中,细碎的阳光透过梨树枝桠的罅隙,在青石板上织就斑驳的锦缎,连空气里都浮动着梨花清甜的暗香。
叶阑方转过月洞门,便听得铮然一声龙吟般的清响,抬眼望去,但见回廊转角处腾起一片雪色剑光,恍若银河倒泻,惊得廊下栖着的白颈鸦振翅掠过飞檐,翅尖扫落几片梨花瓣,打着旋儿坠入剑风织就的漩涡。
这位少年郎不过束发年纪,一袭靛青箭袖紧贴着颀长身躯,衣袂翻卷时隐约可见臂上贲张的筋脉,如同苍松虬枝覆着薄雪。
足尖点地,青石板上赫然现出寸许深的裂痕,碎石簌簌坠入砖缝间的青苔。
剑锋破空之声愈发急促,竟似卷起无形罡风,将满地梨花瓣卷作旋涡,纷纷扬扬绕着那抹青影流转。
只见他剑眉紧锁,眸光如寒星,手腕轻抖间剑招忽变。
时而如白蛇吐信,剑尖颤出七朵剑花直取虚空!
时而似苍鹰搏兔,剑身划出半圆裹挟着劲风,竟将三丈外一株老梅的残枝削落,断口处平整如镜……
忽听得暴喝一声,剑势陡然凌厉如惊雷乍破。
剑锋过处,空气里竟凝出细密白痕,原是剑气激得水汽凝结成霜。
旋身跃起三丈余高,剑尖挑落三片沾着晨露的花瓣,寒芒闪过处,竟将坠落的梨蕊齐齐劈作两半,细碎的雪色碎屑簌簌落在青石板的苔痕上。
未等身形下坠,左足轻点右侧剑身,借力凌空折转,剑锋倒卷时带起一串清越龙吟,震得廊下铜铃无风自动。
待收势时,少年额角已沁出细密汗珠,顺着刀削般的下颌滚落,在领口洇出深色痕迹。
反手将剑负于身后,剑穗上缀着的银铃铛犹自轻颤,却掩不住周身蒸腾的热气。
蓬勃气血自丹田直冲百会,竟似在暮春微凉的空气里燃起看不见的焰苗。
束发的青绸发带早被气劲扯得松散,几缕乌发垂落额前,衬得眉宇间英气愈发凛然如剑出鞘。
剑身犹自嗡鸣不止,震得石阶缝隙里的蚂蚁纷纷逃窜,而方才被他剑气削落的梅枝断面,此刻才咔嚓一声彻底断裂,惊起檐角几只昏睡的麻雀。
叶阑看着如此惊艳的少年郎,心中微微叹息,多好的少年啊!可惜……
“参见叶殿主!”
“在摘星宫还习惯吗?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叶阑看着眼前的少年郎眼中满是欣赏。
“多谢叶殿主!摘星宫为我提供的帮助已经很多了,这一战我未必会输!可是听说……”
“砚儿,叶殿主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下!”
翠竹林云梦峰的峰主宋沐言与翠竹林的掌门一起走了出来,打断了江砚即将要问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