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灰这两步,就是帮着墨块吸出其内水汽用的。”
“嗯……这么一说,那是挺好理解。”小姑娘抠着脑瓜,打破沙锅璺到底,“但我们为啥不能把半干的墨直接扔到太阳下去晾晒?”
——这样似乎效率更高一些来着。
“……因为受热不匀墨会开裂的,姑娘。”方建元面上挂着的笑意倏然一敛,他觉着这孩子今天是不是记得太多,有点脑壳过载了,咋还突然能问出来这个。
“——发霉、开裂,和进稻灰堆里,要不您自己选上一个?”
程映雪听罢倏地安静下来。
“……我选择老老实实塞进稻灰堆。”小姑娘弱弱举手,方建元闻此立时又恢复了那一派笑容和煦:“对咯,您看,这样,这工序瞧着不就很舒坦了嘛!”
确实,就是怎么听怎么有点费人。
程映雪沉默下来,片刻后不死心地弱弱提出了新问:“那那那那,咱们墨锭入灰要放多久?”
“少则七天,多则半月。”墨工垂眼说了个轻描淡写,“还是具体长短,看天,看墨,看日子——进灰的时间短了,墨放不住,时间长了,那玩意又容易被灰浸入味儿。”
“另外,灰堆子里的多放些防虫蛀的药材,偶尔也会有些小虫想不开来到处啃啃——稻灰隔个三五天要更换一次,一点不换也不大行。”
“懂了,咱们要保证稻灰的干爽度。”小姑娘老老实实点了头,“方先生,这下我没什么别的问题了。”
“确实,因为方某好似也没别的什么能讲给您的了。”方建元咂嘴,一时对着有人用了不到十日,便将制墨时所需要注意的种种要点给记了个囫囵的事,仍旧是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