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看到米刚摔车更不敢骑,他们想要拍照片。
一听这话周山湖自告奋勇:“我去照相馆把老周同志叫来给弟兄们拍照片。”
“成,这是你的关系。”王东推了他一把。
有人调侃:“要不要骑车去?”
周山湖如今越发开朗,不像刚来时候沉默。
他一点不客气,拿走钥匙上了车,一脚蹬开启动杆,轰轰轰的就开走了。
起初摩托车路线还有点摇晃,后面慢慢的就开的笔直了。
比徐卫东骑得还好。
众人傻了眼:“日,这孙子怎么还会骑摩托车?”
王东反应过来,一拍巴掌说道:“他15岁偷过食品厂的摩托车,还能不会骑车?肯定当时学会了!”
有了摩托车代步就是快。
随着轰轰轰的声音重新回来,周师傅挎着海鸥相机在冲他们挥手。
下车后他跟钱进弯腰握手,笑道:“这小子骑着摩托车去了,把我吓得够呛,真怕他又犯错误偷……”
“这种话以后不能说。”钱进打断他的话拍拍他的肩膀,“我的摩托车,同志们新奇想跟他合个影,你来给我们拍一个。”
周师傅说道:“没问题,带了三个胶卷,肯定够用。”
“都站好!”钱进支起车撑,“跟新战友合个影,先一个个来,然后咱们来个合照。”
徐卫东还是第一个上去中间扶着车把,骚包的骑在车上双脚撑地、抱着双臂一脸严肃。
钱进将随身带的墨镜掏出来给他戴上。
徐卫东的表情更加冷酷。
周师傅调着光圈喊:“笑一笑,太严肃了。”
徐卫东说道:“就这个表情拍!”
海鸥相机“咔嚓”一声,王东去抢车:“该我了该我了。”
众人轮流着戴墨镜骑车子,留下一张年轻的照片。
徐卫东带了个好头,他们表情一个比一个冷酷,坐在车上跟便秘似的。
最后是周山湖。
周师傅换角度拍了好几张。
最后钱进说:“周师傅你上去,我给你们爷俩来一张。”
周山湖坐在车上,周师傅站在旁边,手搭在儿子肩头。
夕阳从西边打过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最后几乎合到了一起。
周师傅对此非常满意,他说道:“同志们,今晚我加班加点了,明天怎么着让你们拿到照片,正月里来亲戚,肯定让亲戚们看到你们骑摩托车!”
钱进说道:“钱和票由我们企业……”
“由周山湖同志支付了。”周师傅捏着儿子脖子摇晃一下,满脸笑容。
周山湖也说:“我请大家拍照片,回头我在家里打扫卫生来换照片钱。”
钱进点点头:“也行,就当是同志们沾你光了。”
天黑了。
队员们多数不肯回家,还在围着崭新的摩托车转圈圈。
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
快过年了。
第二天周山湖给钱进送来照片,他一身的烤肉味,显然一早开始研究烤肉工作。
腊月二十八,把面发,家家户户蒸馒头。
现在不管哪条巷子哪栋楼,空气里飘着炸鱼的油腥味和槐树炮的硝烟味。
泰山路两边歪脖子槐树上挂了褪色的大红灯笼,风一吹,纸面上“欢庆新春”的标语便摇晃。
钱进上了半个上午的班,把工作安排好后他去视察了劳动现场,然后骑着摩托车回来。
这次筒子楼里的孩童们没有围上来,而是都在围着刘家兄弟。
刘二乙蹲在墙角,棉袄袖口挽得老高,正用老虎钳拧一条自行车链条。
刘三丙趴在地上,腮帮子鼓成青蛙,腮边沾着铁锈和煤渣。
钱进凑上去问:“你们这是干嘛呢?”
刘二乙咧嘴笑,刘大甲正要开口,其他孩子争先恐后的说:“做枪呢。”
“做洋火枪!”
钱进不知道洋火枪是什么,他小时候没有这玩具,于是没地方去就抱着膀子看热闹。
一会功夫刘三丙把半截链条举过头顶:“哥,我把辐条螺帽磨好了。”
刘大甲坐在地上用老虎钳折腾一根粗铁条,咬紧牙关给折成手枪形状。
钱进大概一看,这家伙把枪身、握把和扳机结构都给做出来了。
刘四丁将一条磨好的短铁丝递给大哥,刘大甲又是一阵折腾竟然给弯成撞针,然后还能与扳机联动起来。
拆解开的链条对齐排列,刘大甲用辐条螺帽固定最前端链瓣,他捋直试了试,满意点头。
有个半大小子便欢快的喊:“枪管出来了。”
还有个少年说:“大甲,你那个链瓣之间得用细铁丝铆紧啊,你得确保火药爆发力集中在枪头上。”
刘大甲嘀咕:“我还能不知道?”
钱进抠抠耳朵感觉不对劲。
这帮孩子做的是玩具吗?
怎么还要火药爆发呢?
随后刘二乙拿出皮筋,一端固定在枪架屁股位置上,另一端他给连接了撞针。
接着他扣动扳机,竟然给撞针形成了一个弹性复位装置。
钱进见此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候孩子太野了吧?
他们做的这把枪比自己小时候买的仿真枪还像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