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挥笔,小腿突然传来钻心的刺痛——幼虫的毒牙已经刺透靴筒。
五彩毒纹立刻在皮肤上浮现,将入侵的毒素团团围住。子辉咬牙拔出判官笔,连皮带肉削下一块。
那块沾血的皮肉落地就化作了一滩黑水,里面挣扎着几十只米粒大小的血蟾。
"它们会找活物寄生。"疤叔的木刀插进石板缝,挑出一条正在钻地的黑线蛊,"黑狗在清场,他这是要把所有中了瘟疫的人族、妖族弄成怨魂。"
仿佛印证他的话,远处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咕呱"声。
屋檐上、地缝里、甚至尸体张开的嘴里,无数血红色的蟾蜍如潮水般涌出。
它们背上鼓胀的肉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随着爬行不断爆裂,释放出更多细小的蟾蜍。
子辉背靠着一堵矮墙,判官笔在掌心划开一道血口。他的血珠滴在地上,立刻将三只扑来的血蟾腐蚀成灰。
"臭小子,撑不了多久。"疤叔扯下块衣料缠住他流血的手掌,"你的五毒虽烈,但血总有流干的时候。"
子辉望向巷子深处。
那里,红鸳的脐盘丝无影无形,不过透过血水,能看到那些丝正像蛛网般铺开,每一根丝线上都挂着抽搐的傀儡。
她似乎在与蟾群争夺"材料",不时有毒发身亡的傀儡被血蟾占据,又立刻被脐盘丝绞碎。
"他们在抢人。"三子突然明白过来,"红鸳要活人炼傀,十一爷要尸体养蟾!"
子辉的瞳孔骤缩。
他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正摇摇晃晃走向蟾群,孩子的眼耳口鼻里已经钻出细长的黑线——那是蛊虫在接管身体。
而另一侧,红鸳的骨铃轻响,两根脐盘丝已经缠上了孩子的脚踝。
判官笔脱手而出,银光闪过,脐盘丝应声而断。子辉飞身上前接住孩子,却发现对方突然咧嘴一笑,嘴里喷出一团血雾。
"闭气!"疤叔的木刀横拍,将子辉和孩子一起扫开。那团血雾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脸盆大的坑洞。
……
黄昏时分,厮杀终于暂歇。
子辉瘫坐在一处完好的屋檐上,看着脚下狼藉的街道。他的判官笔已经沾满粘稠的黑血,笔尖的银光都黯淡了几分。
"死了四十七个,被红鸳收走一百零三具,剩下的都成了蟾蜍窝。"三子清点着伤亡,声音沙哑。
疤叔突然按住子辉的肩膀:"看井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