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敢说,昨夜被汪瑾轩的“小娇妻”,三两下按在墙根。月光下,对方攥着他衣领冷笑的模样,还有那句“敢把这事说出去,就弄死你”的威胁,此刻像根刺扎在心头。
这等丢脸事,便是打死他,也不愿从嘴里漏出半个字。主要太丢人了。
汪瑾轩猛地往前跨了一步,灯笼似的眼睛瞪得溜圆,眼尾都被惊得泛起红血丝。他死死盯着沈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又瞥向对方袖口翻卷的线头,喉间溢出一声带着嘲讽的冷笑:“风大?”
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戳向空中,正巧一片枯叶被风卷着掠过两人之间,“沈大哥当我三岁小儿?这风既能在你脸上画出地图,还能给衣裳开个口子?”
话音未落,他突然伸手去抓沈浪的手腕,袖口滑落的瞬间,新鲜的抓痕彻底暴露在日光下,“瞧瞧这印记,分明是被人揪住过——沈大哥,你这是被谁揍了?”
沈浪一把拍开汪瑾轩的手,往后退了半步,后背重重撞上斑驳的石壁,惊起几只蛰伏的蜘蛛。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指节无意识地敲打着腰间早已豁口的佩刀:“兄弟,这荒岛上除了咱们哪来的其他人?”
话音未落,一阵腥咸的海风突然卷着沙砾劈头盖脸砸来,他慌忙抬手遮挡,却不想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见汪瑾轩仍是满脸狐疑,他索性张开双臂,任由狂风将衣摆吹得猎猎作响,“你看这风!能掀翻半人高的礁石,刮我两下算什么?”
可那被风扬起的衣角下,隐约露出半截缠着布条的小腿——正是昨夜被人踹中后留下的伤。
汪瑾轩喉头滚动了一下,终究把到嘴边的追问咽了回去。他弯腰拾起地上被风吹跑的披风,随意搭在沈浪肩头,声音压得很低:“沈大哥小心别着凉。”
说罢便转身往石屋走去,靴底碾碎枯叶的声响渐渐远去。
沈浪刚要抬脚跟上,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寒意。他僵硬地转过头,只见邀月斜倚在石屋斑驳的门框边,雪白的广袖垂落如瀑,衣角被海风掀起又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