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清楚地记得,他在青州时,孩子们并不那么馋肉,京都的孩子也不是那么馋肉;
天黑之后,庄中一片漆黑,说明庄户连蜡烛、油灯都舍不得点;
庄民宁愿自己饿着,也要招待他们,可见庄民是如何惧怕大汉官员;
庄中无人识字,自然就没人给庄民读报。这一现象竟然延续了五年之久。蒙学呢?读报人呢?
数年来,吏部监察署、州府监察司、郡府监察使,竟然没人上报;
石门庄的百姓,明显尚未学会炒菜、烧菜,招待他们这些“大人物”,才只能炖肉……
庄中无人识字,那农家乐是如何记账的?
对了,好像只有农家乐还不错。可真的不错吗?
这些年来,农部商署可从来没上报过农家乐的情况,只报沧海商号经营得很好,给国库增加了多少盈利……
桩桩件件,都在撕扯着荀彧的五脏六腑。
他这个丞相,做得如此失败吗?
大汉官吏,为何有这么多阳奉阴违者?
吏部、州府、郡府又是如何考成官吏的?
大汉新制执行了多少?
执行的程度如何?
……
太多太多的问题,盘绕在荀彧的大脑中。
原来为一朝丞相,并不是在高居中枢运筹帷幄就可以的。
蔡成此时却笑着对荀彧说道:
“这些事情,均不是什么急事,无须着急处置。我们深入民间,体察民情,多了解细节,才能发现哪些是表面的问题,哪些是根本的问题。
“如若我们急于处置,往往是只处置了表面的问题,却忽略了根本问题。”
“会不会是大汉新制中还有欠缺之处?”荀彧声音很轻,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问蔡成。
蔡成点了点头。
蔡成知道荀彧不是在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