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草原上起了风,带着远处雪山的寒气。腾格尔阿爸突然竖起耳朵:“要变天了。”
果然没过多久,天边就卷来黑压压的乌云,豆大的雨点砸在草地上,溅起细小的泥花。
“这样的雨,以前马能提前知道,”腾格尔阿爸望着马群,“它们会迎着风嘶鸣,把小马护在中间。现在的马,只会瞎跑。”
小托姆突然指着围栏外的一片洼地:“那里好像有马!”只见几匹野马被困在洼地中央,雨水汇成的溪流正往洼地里灌,眼看就要淹到马腿。
“是上个月从圈里跑出去的,”巴图着急地说,“它们记不住老辈的路,不知道洼地会积水。”
艾琳娜想起稻花村的老井,那些藏在生灵里的智慧,不也需要人来守护吗?她对腾格尔阿爸说:“阿爸,您知道怎么把它们引出来吗?”
“得用‘唤马调’,”腾格尔阿爸清了清嗓子,唱起低沉的歌谣,歌词是古老的蒙古语,大意是“跟着我的声音走,前面有干燥的草场,有甘甜的泉水”。
歌声穿过雨幕,洼地的野马果然抬起头,朝着蒙古包的方向嘶鸣。
巴图立刻牵来家里最老的一匹黄马:“让老黄带路,它认得路。”
老黄马似乎听懂了巴图的话,昂首嘶鸣一声,踏着积水向洼地走去,野马们犹豫了一下,果然跟着它慢慢走出了洼地。
雨停后,草原上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横跨在蒙古包与雪山之间。腾格尔阿爸杀了只羊,邀请众人一起吃手抓肉。
篝火旁,他弹起马头琴,巴图唱起了古老的牧歌,歌词里唱着“草原是马的天堂,马是牧人的翅膀,草场连着天边的云,马蹄印里长着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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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托姆突然问:“阿爸,为什么现在的马没以前聪明了?”
“因为它们见的少了,”腾格尔阿爸抚摸着老黄马的鬃毛,
“以前的马,跟着牧人走南闯北,见过暴风雪,跨过河流,知道哪里有危险,哪里有生路。
现在的马,一辈子待在围栏里,除了吃草就是睡觉,哪还有什么智慧?”
接下来的几日,腾格尔阿爸带着众人拆除了部分围栏,让马群重新回到广阔的草场。巴图则开始整理那些走马图,用新的羊皮补画上去年发现的几处水源。
有位研究草原文化的教授听说了他们的事,特意赶来,用摄像机记录下腾格尔阿爸的唤马调,说要把这古老的歌谣存档。
离开牧歌滩时,腾格尔阿爸送给他们每人一个用马鬃编的手链,上面串着颗小小的马蹄铁。
“带着它,”他拍了拍艾琳娜的肩膀,“记住草原的规矩:马是草原的孩子,草是马的母亲,人要像爱护眼睛一样,爱护这片土地。”
勒勒车在草原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草地的声音,像在重复古老的节奏。小托姆晃着手链,看着远处奔跑的马群,突然问:“下一站去哪?”
艾琳娜望着东方的山脉,那里隐约有片茂密的森林。
“听说那边有座‘伐木寨’,寨里的人世代以种树为生,只是现在,砍树的人多了,种树的人少了……”
马头琴的余韵还在风中飘荡,艾琳娜知道,无论是草原上的马,还是牧人的心,那些藏在天地间的和谐,从不是单方面的索取,而是相互的守护——
只要有人愿意放开缰绳,让马回到属于它们的草原;
只要有人愿意放下斧头,让草木自由生长,就总能在辽阔的天地间,听见最动人的牧歌,看见最踏实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