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做过丞相的人,不怒自威啊。
这一套,他也还得练。
“李都督,为何本官见这名册,大海船只有三艘,四品以上官员却有足足六人随行?”
“本官记得大海船只标配一名四品主官,中等海船只有一名五品主官;你澜沧水师船只,较往年没有增长多少,官员数量怎反倒越来越多。”
听得上面公事公办的平淡嗓音,与副使截然不同的称呼,南方水师都督后背出了点冷汗。
“下官也正想上报节尊大人,京师正裁减各衙署官员数量,下官想借使团,调遣一些官员另派至他处。”
中年武官脸上浮出苦笑,“不瞒二位大人,下官也对此颇为苦恼,您也知南方水师军费拨款并未逐年增加,可衙署官吏却是随着科举、武举摊派的,如今地方郡县衙署已经不要我们的解甲将士,却总不能直接罢免……”
“因此,南方军饷年年出现不足现象,以致日常操练、巡逻都会有消磨怠工……”
林渊看了眼下方正在解释水师都督,又看了眼上方面无表情起来的节尊大人。
忽然拾起惊堂木狠狠一拍。
当!的一声拍案震响,传荡了整座衙署大堂,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远处官吏,以及正在作解释的李颖柏,瞬间鸦雀无声。
“都督大人,尔是在抱怨朝廷?你好大的担子!”
李颖柏脸色呆愕,忽然惊慌,“不不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林渊冷声打断他:“本使看你就是这个意思,你作为一署主官,非但不体谅朝廷,竟还当着众下属的面埋怨朝廷不是?”
“你的觉悟,你的官品,你的忠君爱国,哪里去了!?”
李颖柏彻底慌乱,手掌撑着大腿起身,起到一半意识不能起,又坐下,坐立不安,他想要解释,张了张口,最终不知是因为惊慌失措,还是面对两位上官的官威太深,这位饱读经书的儒将一个字也说不出。
浅红的武官官袍后背,竟是不由得浸出了汗渍。
他张口欲言,最终一声苦笑,低下了头:
“下官失言,甘领罪责。”
林渊直戳戳凝视着他。
秦成林果然开口:“罢了罢了,此事,倒非全然你之过错,本官会上奏陛下朝廷,如实讲述你的难处,尽量调整。”
李颖柏没想到事态再次反转,本来好说话的皇华副突然怒骂自己,先前板着脸似要发难的节尊反倒替他开脱。
他本来有些哀莫灰丧的心念,突然抖擞了一下。
赶忙站起来,“多谢节尊大人体谅,皇华副大人直言教导……”
秦成林淡淡道:“李都督该感谢陛下仁德,朝廷公正。”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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