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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而为随郡太守,复征服雍州群蛮,元凶刘劭肆逆时,从讨有功,官左卫将军,封洮阳侯。宗系一代人杰,故叙述较详。
至刘诞据广陵,不服朝命。宗悫正驻节豫州,上表请求赴往讨伐,当即乘驿入都,而受节度。时年逾六十,顾盼自豪,宋主刘骏很是嘉勉,便遣令赴军,归沈庆之节制。
宗悫的同乡庾业家境富有,生活豪侈,每次招待客人都要用丰盛的肴馔,但对宗悫却用腌菜、糙米,还对人说道:“宗悫军人出身,习惯吃粗饭。”宗悫也不计较,饱餐而去。后来,宗悫担任豫州刺史,却不计前嫌,以庾业为长史,对他非常优厚。
且说刘诞听闻宗悫到来,颇加畏惧,但下令军中道:“宗悫助我,尽可放心!”
宗悫来到城下,知城中有如此伪令,即而绕城一周,跃马大呼道:“我乃宗悫也!只知讨逆,不知助逆。”如闻其声。刘诞自悔失计,登城俯望,正值庆之指麾众士,将要攻城,便凄声呼语道:“沈公沈公,年垂白首,何苦来此?”
沈庆之道:“朝廷因君狂愚,不足劳动少壮,所以遣老夫前来。”
刘诞看见对方军势甚盛,颇有惧色,当即下城整装,留中兵参军申灵赐居守,自将步骑数百人,及帐下亲卒,托词出战,开门北走。约行十余里,望见后面尘头陡起,料有追兵到来,大众哗噪道:“同一遇敌,不如还城!”
竟陵王刘诞蹙额道:“我若还城,卿等能为我尽力否?”众皆许诺。
部将杨承伯牵住刘诞的马,且泣语道:“无论生死,且返保城池,速即退还,尚可入城,迟恐不及了!”刘诞乃复还,即与追军相值,来将为戴宝之,单骑直前,挺槊刺刘诞,几乎要刺中咽喉,亏得杨承伯用刀格去,敌住了戴宝之,余众士兵拥护刘诞冲锋,杀开了一条走路,匆匆还城。杨承伯且战且行,戴宝之因为随兵不多,也放令走还。
刘诞既而入城,授申灵赐为骠骑府录事,参军王屿之为中军长史,世子景粹为中军将军,别驾范义为中军长史,此外府州文武将佐,一概加秩,筑坛歃血,誓众固守。命主簿刘琨之为中兵参军,刘琨之系宋宗室将军刘遵考子,不肯就职,正色谢刘诞道:“忠孝不能两全,琨有老父在都,未敢奉命!”
刘诞怒他抗违,囚絷狱中,不屈遇害。右卫将军垣护之,虎贲中郎将殷孝祖等,前曾奉诏防魏,至是俱还广陵,与沈庆之合军攻城。
刘诞遗沈庆之食物,沈庆之毫不启视,悉令毁去。刘诞又在城上捧一函表,托沈庆之转达朝廷,沈庆之道:“我受诏讨贼,不能为汝送表,汝欲归死朝廷,便当开门遣使,我为汝护送便了!”
写沈庆之忠直。刘诞无词可答,于是派遣将士分别走出四门,袭击宋营,俱被宋将杀退。
宋主刘骏于是颁发金章二钮,赍至军前,一为竟陵县开国侯,食邑一千户,系是悬赏擒刘诞,一为建兴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乃是悬赏先登。并命沈庆之预设三烽,举一烽是攻克外城,举两烽是攻克内城,举三烽是已经擒住刘诞。且又派遣屯骑校尉谭金,前虎贲中郎将郑景玄,率领羽林兵再助沈庆之,促令速拔广陵。
会值夏雨连绵,不便进攻,因此久持不下,诏使相继催迫,络绎道旁。及天雨已霁,宋主刘骏于是命太史择日,拟渡江亲征,太傅义恭固谏,方才罢议。
但使御史上奏弹劾沈庆之,并将原奏寄示行营,令他自省。若使沈庆之不忠,岂非激令附逆?
沈庆之益加督励诸军,奋勇进攻,刘诞屡战屡败,穷蹙无法,将佐多是逾城出来投降。
记室参军贺弼,曾再四谏诞,终不见听。或劝贺弼宜早出,贺弼答道:“叛君不忠,背主不义,只好一死明心罢了!”乃饮毒药自杀。
参军何康之等人,斩关出来投降,刘诞于是拘拿住何康之的母亲,捆缚置于城楼,不给饮食,其母且呼且号,数日而死。
竟陵王刘诞已经是要死在目前,尚且如此残忍?
沈庆之亲冒矢石,攻破外郛,乘势进拔内城,刘诞与申灵赐逃走藏匿在后园,为沈庆之裨将沈胤之等追及,击伤了刘诞的面门,刘诞受痛,而坠入水中,又被官军牵出,枭了首级送往京城报告。而刘诞之母殷修华,(修华为女嫔名)以及其妻徐氏,俱随刘诞在镇,同时自尽,其余众也是多死。
沈庆之连举三烽,报捷都中,宋主刘骏御宣阳门,左右之人争呼万岁,独侍中蔡兴宗在侧,绝不作声。
宋主刘骏于是看顾问道:“卿何独不呼?”
蔡兴宗正色答道:“陛下今日,正应涕泣行诛,怎得令称万岁?”
宋主刘骏闻言,怫然不悦,且传令军前,饬令屠广陵城。沈庆之连忙即刻奏表劝阻,请自五尺以下,并皆贷死。虽然得宋主刘骏的许可,但丁壮皆遭诛杀,城中妇女充作军赏。庶民何辜,遭此惨虐?更有杀人不眨眼的宗越,临辕监刑,备极苛虐,或是刳肠抉目,或笞面鞭腹,先令他血肉横飞,然后剁落头颅,共计军民首级三千余,奉诏持这些军民首级到石头城的南岸,将其聚于一处以为京观。
小主,
刘诞之子刘景粹,由黄门吕昙济,携逃出城,匿居在民间,好几日始得寻觅着,当然是被处斩。
临川内史羊璿,与刘诞素来友善,遭受连坐伏诛。山阳内史梁旷,家在广陵,因不应刘诞召传,全家被戮,至是受命为后将军。刘琨之亦得擢为黄门侍郎。
沈庆之班师回朝,赏赍有差,诏进沈庆之为司空,领南兖州刺史。沈庆之受职未久,仍然乞休,且将司空职衔,让与柳元景。自挈家属徙居娄湖,广辟田园,优游自乐,蓄有妓妾数十人,奴僮千计,非经朝贺,不复出门,居然想做一陶朱公了。若果然与世无求,何至后来遇祸?
颜竣因辅佐命功,得为丹阳令,席丰履厚,夸耀一时。
颜竣每次出行都是让仪仗队在前面开路。而他的父亲颜延之却仍然乘坐由羸弱的老牛拉着的破车出行,有时,在街上碰见颜竣的开路卫队仪仗,就马上躲藏在路边。颜延之还经常对儿子颜竣说:“我平生都不喜欢看见身居要位的重要人物,现在不幸的是我看见了你。”
后来,颜竣住宅华丽,却还要扩建自己的宅院,颜延之也讽刺了一番。有一天上午,颜延之去找颜竣,看到颜竣府中宾客盈门,都焦急地等待着颜竣出来约事,而颜竣竟还躺着没起床,颜延之发怒冲到颜竣的床前,对他说:“恭敬自谦,是福气的根基。骄矜傲慢,是灾祸的起点。何况你是出身于粪土之中的人,好不容易升到了云霄之上,就立刻骄横傲慢到了这种地步,这样难道能持久吗?”
颜延之生平品行无甚可取,惟告诫儿子的数语,却是治家格言。既而颜延之病卒,颜竣丁父忧,才阅一月,即得朝廷起为右将军,仍任丹阳尹。
宋主刘骏奢淫自恣,颜竣欲沽名市直,屡有诤言,已经为宋主刘骏所隐恨。身且不正,安能正君?
颜竣见言多不纳,乞请外调,有诏徙为东扬州刺史。颜竣始知恩宠已衰,方才渐有惧意。
颜竣到了东扬州后不久,又遭逢母亲丧事,宋孝武帝刘骏不允许他辞去职务,只是准许他送殡返京。虽然如此,宋孝武帝刘骏对颜竣的恩遇礼待仍然还是优厚的,可是颜竣自己却越加无法安心。每次面对亲朋故友,很是有怨气愤恨,常常公然诽谤朝政,谈论朝廷的过失谬误以及当今皇帝刘骏的是非得失。
颜竣甚至把怨气发泄到自己原先的好友和同僚身上,颜竣原来与何偃同在门下省共职,两人曾一度相处融洽, 宴赏交会,相得甚欢。后来,颜竣自以为宋国的孝武帝刘骏格外宠幸他,自视甚高,与孝武帝刘骏的关系不是何偃能比的,认为自己应该担任要职,但实际职位却与何偃等人没有什么差别,心里就有些不高兴。等颜竣到东扬州后,听说何偃代替他担任吏部尚书,总领铨选时,颜竣更加愤懑不平,对何偃产生了怨怒情绪,因此与何偃就有了隔阂,并利用在朝中的权势逼迫何偃解职。
等到王僧达即将被处死时,王僧达认为自己是被颜竣谗害构陷的,于是就在临死的时候便向宋国的孝武帝刘骏告发颜竣在东扬州任职期间,前后是如何地不满朝廷和皇帝,是如何怨恨自己的建议不被皇帝听从采纳。宋主孝武帝刘骏听说后,命人查证,果然王僧达所控告颜竣的行为,很是有相符合的证据。
宋主孝武帝刘骏于是就使御史中丞庾徽之正式参奏颜竣:
“颜竣窥视国家权柄,图谋长久执掌。接受任命主管选曹,驱使煽动更加严重,出任地方官长,形势越发放纵。传诏触犯法令,旧事应该启奏,而颜竣因为通诉的人违反了自己的心意,便加以鞭打侮辱,完全不顾皇上的颜面,没有比这更严重的。心怀奸术,包藏邪恶。他参与朝廷的核心机密,无不泄露。惩罚则推给皇上,好事必归于自己,威胁上司,煽动群众。后来担心被皇上听说,心里怀着猜测和恐惧,假意请求去做东部的郡守,用以试探天子的旨意。获得出镇要藩的机会以后,怨骂更加放肆,常说的反唇腹诽,形容他已嫌太轻。
前年冬天他的母亲去世,诏赐回来埋葬,事情办完仍不离开,盘桓了很久。又离间大臣,制造矛盾,把自己装成被斥逐在外,国道将被破坏的形象,让别人以为是皇上亏待了他。
同时他又在家中表现恶劣,早已遭到世人的非议,家人怨恨,亲友震惊。现在已经是街谈巷议,不再是一般风闻,因此应该明正刑典,处决示众,以弘扬皇上隆盛的教化。请求根据上述事实,免除颜竣所居的官职,下交给太常削去他的爵位和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