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不禁失笑道:“我乃与樊哙等为伍么?”
说着,便匆匆还邸。嗣是更深居简出,免得撞见众将,多惹愁烦。何不挂冠归休?这且慢表。
且说汉高祖既封赏功臣,复记起田肯的计划建议,要将子弟分封出去,镇抚四方。将军刘贾,系是汉高祖之从兄,随战有功,应该首先加封。次兄刘仲与少弟刘交,更是同父所生,亦应赐他们封土,列为屏藩。于是乃分楚地为二国,划淮为界,淮东号为荆地,把原来的楚国一分为二:封堂兄刘贾为荆王,封弟弟刘交为楚王;将齐地七十三座县邑封给庶长子刘肥,立刘肥为齐王。
而代地自陈余受戮后,久无王封,因此将刘仲封为代王。齐国有七十三县,比荆楚代的地方阔大,特将庶长子肥,封为齐王,即用曹参为齐相,辅佐刘肥同去。分明是存着私见。
于是同姓诸王,共得四国。惟从子刘信不得分封,留居栎阳。后来刘伯之妻带着儿子刘信求封,刘太公说及,还疑是高祖失记,汉高祖愤然说道:“儿并非忘怀,只因刘信之母度量狭小,不愿分羹,儿所以尚有余恨呢。”
原来阿嫂原是器量狭小,阿叔亦非真大度。刘太公默然无言。汉高祖见父意未惬,乃封刘信为羹颉侯。号为羹颉,始终不肯释嫌。看官试想,汉高祖对着侄儿,还是这般计较,不肯遽封。他如从征诸将,岂止二三十人,前此萧何等得了侯封,无非因他亲旧关系,多年莫逆,所以特加封赏。此外未曾邀封,尚不胜数。大众多半向隅,免不得互生嗟怨,隐隐有感高祖违言。
一日汉高祖在洛阳南宫,徘徊瞻顾,偶然从复道上望将出去,看见诸将三三五五地坐在沙土上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议论什么事情。高祖刘邦就询问张良他们在谈论什么事。
张良故意危言耸听地说:“他们在商议谋反!”
汉高祖刘邦问:“天下初定,他们何故要谋反?”
张良答道:“陛下起自布衣,是用了这些人才争得了天下。现在您做了天子,可是受封的都是萧何、曹参您喜爱的人,而诛杀您生平所仇怨的人。现在朝中正在统计战功。如果所有的人都分封,天下的土地毕竟有限。这些人怕您不能封赏他们,又怕您追究他们平常的过失,因此聚在一起商量造反!”
汉高祖刘邦听了张良说的这些话,忧郁地问道:“那该怎么办?”
张良问:“您平时最憎恶的,且为群臣共知的人是谁?”
高祖刘邦答道:“雍齿与我有敌,曾数尝窘辱于我,我起兵时,曾叫他留守丰邑,他无故降魏,却由魏走赵,由赵降张耳。张耳遣令助我攻楚,我因天下未平,转战需人,不得已将他收录。及楚为我灭,又不便无故加诛,只得勉强容忍,想来实是可恨呢。我想杀了他,但他有不少功劳,所以没忍心。”
公元前209年,刘邦反秦,雍齿随从。但雍齿素来轻视刘邦,在刘邦领兵外出的时候,雍齿却献出丰邑投靠了魏国周巿,刘邦大怒,回兵攻打丰邑没攻下,刘邦因此对雍齿非常痛恨。收编砀县兵马再次攻打丰邑,又没打下。最后向项梁借兵,第三次攻打丰邑,最终把雍齿打跑。
后来雍齿从属赵国,再降刘邦。
张良听后,说道:“那您赶紧先封赏雍齿。群臣见雍齿都被封赏了,自然就会安心了。”
于是,高祖刘邦摆设酒席,欢宴群臣,并当场封雍齿为什邡侯,还催促丞相、御史们赶快定功行封。
群臣见状,皆大欢喜,纷纷议论道:“像雍齿那样的人都能封侯,我们就更不用忧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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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此举纠正了刘邦循私行赏的弊端,轻而易举地缓和了矛盾,避免了可能发生的动乱。他这种安一仇而坚众心的权术,也常常为后世政客们如法炮制。
转眼间已是夏令时节,高祖刘邦居洛阳多日,回忆思念家眷,因此启跸回至栎阳,省视太公。刘太公是个乡间出身,见了高祖,无非依着家常情事。汉高祖守着为子之道,每朝乃父,必再拜问安,且酌定五日一朝,未尝失约,总算是孝思维则的意思。独有一侍从太公的家令,见高祖即位已久,如何刘太公尚无尊号,急切又不便明言,乃想出一法,进向太公说道:“皇帝虽是太公的儿子,究竟是个人主;太公虽是皇帝的父亲,究竟是个人臣,奈何令人主拜人臣呢!”
刘太公闻所未闻,乃惊问家令,须用何种礼仪,家令教他拥篲迎门,才算合礼。刘太公便即记着,待至汉高祖刘邦入来朝面,急忙持帚出迎,且前且却。汉高祖刘邦大为诧异,慌忙下车,扶住太公。刘太公道:“皇帝乃是人主,天下共仰,为何因我一人,自乱天下法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