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音楠的意图在此后说出那位泓渃神君之请后,霁欢便已经了然。
看来无论说的多么云淡风轻,要封了修为去凡世一遭,耿青穆和炎胥萝二人总是有些危险,主要是打架这件事情上,她觉得自己更能打——虽然现在还不确定会不会打架。况且,那些藏在音楠眼底没有说的话,霁欢也大致晓得,此前或许心中还甚是在意,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那样在意了,音楠相信她,这就很足够了。
不过,此事终究是悬在心中,与自己的干系吧……也不能说没有。眼下这样一个机会,离开现在铁桶一样无法触及的末址,既然她或是那暗中力量的目标之一,何不趁此机会,给他和自己这样一个时机?且容他来找自己!
但是霁欢晓得,音楠应当不太会同意,算一算时间,其实顶多几日也便回来了,除却学堂的课程耽搁这些时日心中有些不舍,但是豆子她应该能懂得起给她做好笔记,炎胥萝课业上要更精通一些,就算豆子的笔记做的不甚好,让炎胥萝回来后自己补习完,再给自己补习补习也没什么问题。况且,近些时日的课程安排里头,自己喜欢的几堂课不甚多。
诸事顺遂!
霁欢轻手轻脚地撤去眼前的水帐,却看见二人正好好躺在一张床榻上,眼前还有一笼香正升着青烟寥寥,味道很是安神。这不正是在音楠的寝殿之中?他们是怎么又回到了音楠的寝殿之中的?昨夜的事情……到底是发生在小次山的凉亭,还是发生在沐明的寝殿?霁欢有些发懵……难道自己其实还是宿醉并不曾清醒过?小次山的凉亭……难道是自己想象出的?自己为何会想象凉亭这样一个地方?如果在这寝殿……那不是,那样的动静……
算了,不是什么大事!
也正好,这个时辰耿青穆和炎胥萝两个,肯定已经在环月泽之上了,霁欢草草留下了一封信,玉石压在案上,回过头再看了一眼音楠,便笑着赶紧到环月泽找那两位了。
而此时,炎胥萝和耿青穆确然正在船上,一头一尾坐着,似怄气一般,皆别过脸去,许是暗中较劲,船身离开小次山至环月泽中央,便有两股力相反,以至于霁欢落在这船上时,船身的抖动都没有让二人转身看看,想必是以为正是眼下较劲有的动静。
过了一阵,耿青穆败下阵来,霁欢看他方才还直挺挺坐着的身子松下来,却仍未转身,只看着前方茫茫,道:“算你对,我们眼下不吵,君上安排的事情要紧。”
说完转身,看到霁欢正在他二人中间。而在两人沉浸于自己世界中时,霁欢已经装着正事驱船至环月泽尽头,落到了无根山。
“霁欢?你……怎么在这儿?”
无根山清寂,耿青穆的这一声尤为明显。槐愚仙君听见这些声响,从山中方才建好的衣冠冢之处望了下来,看到是三位,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君上安排事情竟然如此靠谱,泓渃神君果真没有找错人!不过是路过此处,槐愚仙君便只安心自己手中之事,泓渃神君在音楠君离开之时,便紧跟着找了地方似是要当即斩尽前缘一般,寻了位置,立了冢埋了物,却并不立牌位,然后祭奠了三杯薄酒便离开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邻近之处慢慢挖着。
炎胥萝走的快,并没有听见唤霁欢的这一句话,只仍然气着往前走,道:“什么叫算我对,我既然因为君上的安排要离开一些时日,自当自己去找夫子告假,就算你是赤敝族内公子,诸事便宜,也不可代我行此事。”
“不过是顺路一去顺口一句,我不明白你为何这样生气!”看耿青穆的表情,看来是真不知道!
“什么顺口?你凭什么顺这个口?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凭何要代我行之?这是原则问题,你不明白?”延续路的步子更大,霁欢觉得炎胥萝又像是在同耿青穆置气,又像是在同自己置气。
“可是,你不紧跟着也自己再去告假了吗?还特意强调了一句,你同我没什么关系!我都不曾生气,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气什么?权当我多嘴替你说这一句!”耿青穆说话间也不顾及还有霁欢在此,语气也颇为生气起来。
“你就是多嘴。”
“我们此去凡世,若是时间赶的不巧,可能会一起生活好几年,我们俩如此,难道要吵几年?”耿青穆已经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那我们可以各凭本事……”话到后来,已经少了底气,毕竟置气是一回事,完成交办的事情,是另一回事,不该搅合。
炎胥萝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自己这样火大,难道真是因为昨夜归家,同自己父母禀明将离开几日办君上的差事,却无得被自己母亲私下问了一句,同耿家公子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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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能同他什么关系?
话到此处,炎胥萝停了下来,仍是背身问道:“你是不是同家中亲族之人说了什么?”
“什么?”耿青穆不明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