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宝面色凝重,颔首应过。
裴奕面无悲喜,只是声音微颤:
“那么师兄以为,师弟该记挂此仇否?”
“那么师兄以为,师弟能安心否?”
“那么师兄以为,他秦苏弗对错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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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大掌门目中锐光一闪,裴奕含恨而终的想象情景在其脑海中浮现连连,迫得他强按下心头纠结。饶是明晓得这话自己无有资格发问,可他却还是铿锵言道:“道兄以为,自己错了么?”
秦苏弗稍有意外,但只是瞬息之间,其眉宇间那丝忧色便就飞逝而去,他不回康大宝这声诘问,只是淡声反问:“老弟信也不信,为兄修行至今,只做过这么一遭。”
“一遭便不是错了么?!”
“那么便连一遭都做不得么?!!”秦苏弗猛喝一声,声势之大,几能将帐外营地寨墙轰散。
康大宝猝不及防、被其喝得声势矮了一截,正待再言,秦苏弗却又言道:“害了那妇人过后,我随山公约束散修、抚慰黎庶,救了多少该死之人,连我自己都算不清楚!
我若将性命赔在了那里,那么这些事情由谁去做?!由你这只晓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晓得巧舌如簧的卖货郎去做么?!!”
康大宝被其喝得话头一滞,不晓得该如何作答,然秦苏弗却已不晓得将此事郁结在心了多少时候,此时一经揭穿,便就一发不可收拾。
“若我当时不救,你那徒弟是不是还能长成?!”
“若我当时不救,那我这些年来是不是根本不消受这心疾折磨?!”
“若我当时不救,那么是不是要多一兄弟、少一仇人?!”
“若我当时不救,今番是不是轮不到你康大盟主专门登门来寻我诘问?!”
康大宝气势尽去,被喝问得都不能答,然秦苏弗却未言尽于此,他继而又问:
“若是我当时害得只是个寻常妇人,非是裴奕弟妇。那么事后,你与他是会登门拜谢,还是仍记恨于我?”
“若是我当时害得只是个寻常妇人,非是裴奕弟妇。那么我,是就无有这些冗余念头、心结尽开,还是这些年来仍要受这良心拷打?!蹉跎修行?!”
秦苏弗语气虽轻,但康大宝听过这几声发问,灵台却如遭响鼓连震,缄默许久、皆不能答。
又是良久过后,康大掌门自觉也无法留驻此处。于是便又施拜礼、背身而走。
“康掌门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