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话 焚身火阵无用,镜花水月成空(四)

雪上情缘 旧时笔墨 3150 字 2天前

雍远略有惊疑,却不曾在意:“晨婉,是什么事?”

吕晨婉告诉雍远这几天的调查所得,而后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想,可能是天魔种下血瘟疫给沈、王二人,胁迫二人做下这等滔天罪事,但我并无证据,也不知该去哪里寻找二人。”

雍远皱眉道:“晨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天魔逼迫二人,为何不让二人在永牧州传染血瘟疫?”

吕晨婉也觉有理:“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这件事恐与天魔无关。”

“那会和谁有关?”

“你再想想,付掌柜携卷钱财而走,这种事沈、王两家若是作罢,他们就不怕以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沈、王两家生意做的何其之大,岂能不谙此道?由此看来,反倒是欲盖弥彰!”

“你是说血瘟疫的事是沈、王家族所为?可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我有一个小人的猜测,你且一听。沈王二人不知从哪染上了血瘟疫,但他们知道这血瘟疫之毒当年是依靠圣兽之血才治好,二人也知道,圣兽都已离开九牧,圣兽之血恐怕再不能有,二人还知道,血瘟疫可以悄无声息的传染,二人更知道,自己品行不端,认定我们不会费心帮助,但是,若二人将血瘟疫的事闹得足够大,大到我们不得不重新寻找解救之法,这样他们就可以装作受害者,与于家庄村民一同获得救助。”

“这……难道这样做会比直接求助更好吗?”

“直接求助当然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但这几个月来,四城五门接连败北,九牧处处谣言四起,尤其是原睦邑失守时,修道者无法救下所有人,只能保全自己最亲近的人那件事,使得人心惶惶,在这样的情形下,一些人已对修道者的信任产生了动摇。晨婉,你还记得当日在广场时四城五门开诚布公时发生的事吗?”

“嗯,那么多城主、门主费心解释谣言的事,但城民似乎不是很接受,不过还好最后城民们想通了。”

“城民们并没有想通,那时,是我为了不冷到各位前辈之心,暗地中用出‘禁闭阵法’,使真挚之言在城民心府不断回荡,这才激起了他们的些许共鸣而已。除此外,我想这几日你也曾亲身体会。”

吕晨婉点了点头:“谢师弟只是收了村民的通行牌,却惹得村民不愿再吐露有关血瘟疫的事。”

“所以,这几日,我专门写下上古美事,使人在城中诵读,期望能改变这一现状,重塑城民对我们的信任。”

吕晨婉叹了一声,问:“你提起这个是想说什么?”

“普通人对我们都正在失去信任,何况沈王二人生于经商世家?对于商人来说,花费大力气救下两个人,还是两个不学无术的人,他们不认为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自然,也不认为我们会尽心尽力去救,但沈王二人并不想死,所以才会有眼下的局面。”说到这,雍远忽然有种预感,道:“晨婉,我们迟迟没有寻到医治血瘟疫之法,沈王两家应该也知,可沈王二人染疫多日,纵有灵丹妙药压制血瘟疫之毒,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二人绝不会坐以待毙,那么何大夫的事恐怕另有玄机!”

“是啊,于家庄发生血瘟疫的事永牧州人尽皆知,那个给于大夫儿子指路的人怎敢让孩子进屋询问?”

雍远叹道:“真是人心不古!”

吕晨婉道:“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先去查明血瘟疫之源,至于检测血瘟疫、医治血瘟疫的方法,就由我来。”

“嗯,只能如此了,可是你要明白,这几件事做的无愧于心就行,万不可背负太多压力。”雍远说得心诚意真切。

吕晨婉不由思量:“正是因为压力,刘渊师兄才会误入邪恶道,而远师兄也是。”一时眼眶通红,背过身道:“我知道明白的,你快回永牧州调查血瘟疫之源吧。”

雍远很有迟疑,想了片刻,才道:“晨婉,梁公子三人这几天在忙些什么,你带我去看看吧,远远看看就行。”

吕晨婉知道雍远是舍不得自己,想自己多陪陪他,他这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已是难能可贵的绵绵情话,鼻子一酸,险些回身拥他入怀,可她不能,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狠心拒绝,不然以后雍远会更为伤心;可她想起自己以后再不能陪他,他又会孤孤单单,如何能不伤心?顿时眼泪倾出,此时此地,此情此身,纵使她想狠心疏远雍远,又哪里狠得下心来?她既不能狠心拒绝,又无法拥他入怀,只得答应,也乐意答应,点了点头,默默走向前方,纵使狠心伤心中只有一份温馨,可也足以让她心满意足,她的爱情,是在互相陪伴中走向终点。

小主,

雍远、吕晨婉在温馨的沉默中并排走着,爱让时间飞逝,二人还来不及开口说一句话,已然发现了梁征、胡诚、原正道三人的踪影,三位俊杰正在田野里勤恳修道。

看到这一幕,雍远心中感慨,不由开口:“染上血瘟疫的于家庄村民,先是在王家庄搭建茅屋,后又在郡中运粮运货,我们需要时时刻刻关注村民有无异样,以免血瘟疫传开。三位俊杰经历过育芳郡血瘟疫,应知其危害之大,可此时竟能安心修行!修道者若不能急人所急,纵使修为超过真人,又有何用?”

吕晨婉自然理解雍远的怨愤,三位俊杰来此若是为了修行,梁城主又何必命他们前来,可此时,她不能不找些矛盾,好疏远雍远,便道:“毕竟附近村庄的确没有任何异样,他们忙中偷闲修行一时半会怎么了?你不要忘了,是你要他们只做些可有可无的事!”忽生怨言:“你身体本来有伤,又何必生气,若是气坏了,我可不会再照顾你,你可能不知道,照顾人有多累!”她语出连珠,并不给雍远解释的机会。

“晨婉,我……我并没有生气。”说罢,雍远分明感觉到晨婉身上有道力波动,心中似有些明白:“她也修行不怠,难怪忽然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