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丽昏睡三天后,终于醒来,睁眼一看,见屋中桌前趴着一人,吓了一跳,及待看清是一个娇小温软的姑娘才稍稍平静:“你……你是谁?”可喊了几声,那姑娘并无回应,她赶紧下床,上前晃了晃那姑娘。
吕晨婉这才醒来,却觉身体四肢、眼皮口齿无处不沉,无处不重,努力抬头一看,见是小丽,思维好转几圈,才回想起来,忙调道力克制沉重,起身回道:“你不要害怕,我是林川门弟子。”纵是这几个字,她也说得分外吃力,于是忙扶小丽坐下,自己也好坐下,歇了一回,才再度开口:“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可你要保重自己,你早已有了身孕。”
小丽这回看得更清,眼前的女子比她年纪稍长,清澈的眼眸虽时有沉坠,却更能见其中柔光频泛,就如冬日的暖阳,让她身心两安,道:“我知道,正是这肚中的孩子,才让我得知王哥的事后,不敢随他而去,可也正是这肚中的孩子,让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以后,才一时失了注意,迷了心智,姐姐,以后我们孤儿寡母,要如何在这世上生存?”
“你和孩子今后的生活,四玄门会有一个可靠的安排,更不用说,那么多邻里街坊那么地关心你,这些衣服,药材,饭菜,都是他们送来的。”
小丽在屋中转看一圈,眼泪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你们的恩情,小丽不知怎么报答,可是小丽是个煞星,克死了丈夫,还染上了血瘟疫,你们要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吕晨婉道:“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天,若你染上了血瘟疫,早已……”
“不,我可以肯定,我也染上了血瘟疫!”
吕晨婉大惑不解:“你怎么这么确定?”
“那两个人糟蹋了我,而他们早已经染上了血瘟疫!”
吕晨婉大惊:“你怎么知道那两个人染上了血瘟疫?”
小丽哭诉道:“王哥虽然只是得月楼的一个小二,可他干事勤快,我爹、娘在时,他就常常帮助我们一家三口,后来我爹娘去世,也是他张罗二老的身后事,因此我心甘情愿的嫁给了他。半个多月前……”忍着悲痛及屈辱将前事说了一番。
原来大半个月前,王小二苦着脸回家,小丽问他缘故,他起初不愿意说,可在小丽三番五次追问后,他终究说出压在心中之事——
那天清晨,得月楼的掌柜私下找到王小二,说:“连月来,良穆都、原睦邑、冰目原相继失守,咱们东家在这三牧中的生意赔了不少,加之,近来九牧动荡,天魔又约战永牧州,咱们得月楼的生意恐怕是做不下去了,不如你另谋生路吧。”
王小二大急:“掌柜的,您当时不是说东家传下话来,就算以后九牧易主,是人是魔总要吃饭,让我们安心做吗?而且,正是因为天魔约战永牧州的事,主城中的很多有钱人都逃了出来,其中不少吃住都在咱们得月楼,以观约战结果再做打算,眼下得月楼已经都忙不过来了,您怎么忽然说出这话?”
掌柜笑道:“看把你急得,你手脚勤快,我哪里舍得让你走?”
王小二听后,一时错愕,不知如何回话。
掌柜问:“近来,你们王家庄正在大肆搭建茅屋,你可知道?”
“小的知道,伊畔郡只有于家庄南边、王家庄东边有一片大空地,因此四玄门出资令于家庄和王家庄村民帮助流离失所的良穆都百姓在那片空地上搭建茅屋。”
“那你可知不管是来这里的良穆都百姓,还是帮忙搭建茅屋的两村村民,他们都要吃饭喝水?然而,这笔生意却被一些食肆、茶肆抢走。”
“掌柜的说笑了,虽然两村村民离家较远,需要在镇子吃饭喝水,但我们普通老百姓哪里吃得起得月楼的饭菜,喝得起得月楼的酒水?”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咱们东家对此很是不高兴。”
“东家怎么会对这种小事上心?”
掌柜的笑着望去王小二:“可能是因为接连失去了良穆都、原睦邑、冰目原诸多生意的缘故吧。”
王小二赶忙低下头去,不敢接话。
掌柜接着道:“你眼里就只有一个小小的伊畔郡,怎么算得清这笔损失?咱们东家的生意遍布九牧,若是每个地方都失去一点小利,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小的是不太懂。”
“既然不懂,就听我说。”说到这,掌柜拿出一小瓶红色染料:“这些镇上的食肆、茶肆已经影响了得月楼的生意,我手里这瓶东西,是出自咱们染坊的,人吃了也无大碍,你现在立刻将它偷偷放到食肆、茶肆的食物或茶水中,这样一来,就能败坏食肆、茶肆的声誉,这些小利就又能回到咱们得月楼了,到时候,每月的工钱,我多给你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