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后第二天。
天蒙蒙亮。
陆缺捡了些柴火,捆成一捆,背在身后,往家里走。
经过三桥侯府,远远听见几句小心翼翼地对话声,抬头一看,侯府东侧的围墙站着四人,董河、吕杏、以及其子董文,一位上年纪的学塾先生。
初见时还在襁褓中的董文,如今已经长成十五少年,脸面白皙,文质彬彬,很有吴州学子气象。
而孩子的成长,势必伴随父母的老去。
董河吕杏夫妇已经出现轻微老态,原本身材就不丰腴的吕杏,变得更瘦,额头上出现了白发,长期的操劳,也让她的手指变得很粗糙。
两人其实还未满四十,无奈读书非常花银子,为了董文的前程,只能加倍劳作。
四人站在侯府围墙墙角,董河怀里抱着一坛陈年桂花酿,手指勾着两包茶,神态非常拘束,不时向侯府大门张望。
年迈的学塾先生开口道:“莫心急,再等等。”
吕杏接话道:“先生,您老可得为董文多说说好话,孩子前程指望您老了。”
“那是自然。”
“……”
陆缺背着柴火往这边儿走过来,没看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走到跟前,弯腰放下柴火,问道:“董兄弟,在这儿做什么?”
董河回头道:“是陆大哥啊。”
同时站在董河身后的吕杏,偷偷地戳了戳董河的腰。
董河才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家董文过两年要考秀才,需到郡城里拜汪子安先生为师,侯府的李管家认得汪先生,想请他帮忙引荐引荐,呵呵,可一直没见李管家从府里出来。”
大夏科举题目,通常会考策论,倘若只在寒窗下捧着圣贤书读,对于朝廷政令和时局情况一无所知,进了考场,全凭异想天开的书生之见写文章,绝对会被阅卷官当成废纸丢进茅厕。
所以在科考前几年,学子们通常都得拜和官府有关系的学塾先生为师,了解朝廷政令等等,再与自身学识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