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大拇指翻下去:“现在叫姓李的杀成了这个!也服了!哈哈,媳妇儿,你们巨阙派不行啊!”
孙彩凤笑了笑:“那……就是因为这个不让上山了?”
“差不多吧!说是太乱了,不让上了,怕出人命!”
他说了这话,笑着看孙彩凤。孙彩凤就问:“那……咱们还能上去吗?不去了吗?”
吴卓立即大笑:“哈哈,我就说你笨吧,现在才是好时候!”
“为什么啊?”
“为什么?我问你啊,知道剑宗多少人吗?”
“不知道。”
“就几十个!知道别的门派多少人吗?”
孙彩凤在心里慢慢吐出口气,叫自己微微睁大眼、摇摇头:“也不知道。”
吴卓一皱眉:“啧,刘老板家玄光派的事情你都知道,玄光派都三百多号人,你就不会猜一猜?告诉你,天工派就一万多人!这还是说正经的弟子呢!三十六宗加起来得多少人?明白了没有?往后剑宗的人当了盟主肯定广纳门徒啊,而且不能等到以后——以后那叫锦上添花,现在他们人少,我们就去拜剑宗,这叫雪中送炭!”
他说了这话也没停歇,又一口气地说:“我还打听清楚了,他们这两天就要在山顶上请东皇太一!东皇太一!请下来!是真神啊,正神啊!彩凤,哎,彩凤,你说,这是不是仙缘?这他妈就叫仙缘啊,他们要请正神了,我爹松口了!咱们哪怕就沾着一点点儿,你想想看,那不就脱胎换骨了吗!”
“所以现在才没人往上带人了!有这好事谁还把别人往上带啊?那不是坏了自己的仙缘吗?我今天找着的这个,他本来也想自己去,但是得罪了仇家被打散修为了,这才想挣点儿钱退出修行界了,我告诉你,这就是运气来了,仙缘到了!”
孙彩凤忽然抬起头,瞪着吴卓。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灯,光线昏暗。可吴卓却觉得孙彩凤的一双眼睛亮得瘆人,叫他的酒意一下子醒了大半。他愣了愣,才说:“你……想什么呢?”
孙彩凤垂下目光,半晌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听到吴卓反复地提“李无相”这个名字,就觉得心里一阵烦腻,燥得在床上坐不住!
两人沉默了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很细微,有点像是年节放鞭炮的声音。但得是离得很远很远的那种,只能听着稀碎的噼啪声。好像还有人声,然而似乎离得很也遥远、小小……就像有什么人被闷在什么地方,只叫了一下就停住了,应该还不止一个人。
孙彩凤立即往外看了看,低声说:“三郎,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什么?”
“我听见有人在叫……是不是客栈里的?”
“里面外面的?我没听见啊?”吴卓走到窗边,探头往外两边和远处看了看——他回来的时候夜深了,街面上已然没什么人了,只有一片黑暗。他就又窗下看了一眼,打算把脑袋缩回来。
但这时候他的眼睛也适应了外面的黑暗,于是能略微看清楚一点了——街面上不是没人,而有人,还不少!
都是些黑乎乎的影子,在临街的楼底下弄些什么。离他最近的就是自己这窗户底下的——他们的房间在二楼,这人就在一楼的窗边站着,看穿着打扮像是个道士,手里托着一个小香炉,里头冒着青烟、散放着微微的红光,另一只手里则夹着一张符纸,火线正从符顶慢慢烧下去。
吴卓忍不住皱了下眉,喝问:“哎!你!你们弄什么呢!?”
道士抬起脸,吴卓瞧见他的面孔被他手里的香炉和符纸映得半明半暗,像个鬼似的——然后看见这面无表情的道士将手里的符纸往半空中一抛,一阵细密的噼啪脆响迅速从楼底攀了下来。
吴卓愣了愣,打不定主意是再探头往底下看看是什么东西还是缩回来,但下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僵住了,像是整个人被石头包裹住了似的。他只来得及低低地、闷闷地“啊”了一声——
孙彩凤就看见他露在外面的上半身,连着这屋子的整面墙壁,都化成了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