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有个鱼篓,被随意地丢在岸边的石头上。
篓口朝下,里面没有鱼,只有几片枯叶。
易年走到鱼篓旁,弯腰将它捡起。
鱼篓很轻,编织的纹路已经有些松散,但能看出做工很精细。
"这是…"
喃喃自语,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
觅影走进院子,来到房门前。
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内很暗,只有一扇小窗透进些许光线。
尘埃在光束中缓缓飘浮,像是被惊扰的精灵。
一张木桌,三把椅子,一个简陋的灶台,还有角落里的一张木床,这就是全部的家具。
觅影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里放着一盏油灯,灯芯已经烧尽,灯罩上积满了灰。
伸手拂去灰尘,露出灯罩上刻着的细小纹路。
那纹路很熟悉,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但又像是随手涂鸦。
"易年,你来看这个…"
她唤道。
易年走进屋子,在看到油灯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是…"
声音颤抖,"我的?"
话未说完,头突然剧烈疼痛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翻涌,一幕幕破碎的画面闪过。
一个年轻人坐在桌前,就着油灯的光亮读书。
黑衣人和白衣人在院子里争吵,年轻人笑着调解。
河边,年轻人将一条小鱼放回水中,鱼篓空空如也…
"啊!"
易年抱住头,痛苦地蹲下身。
觅影连忙扶住他:
"怎么了?"
易年没有回答,眼睛死死盯着油灯,呼吸急促起来。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觅影猛地回头,院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出那是一个瘦高的男人。
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经等待了很久。
"终于来了…"
那人说着,声音很轻,却让觅影浑身一颤。
易年缓缓抬头,在看到那人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荒…天…"
这个名字从口中吐出的瞬间,易口自己都愣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说出这个名字。
更不知道为何在看到门口那个身影时,心脏会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腔。
下一刻,剧痛袭来。
无数记忆碎片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入脑海,易年闷哼一声,踉跄着扶住木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无数画面钻入脑海像是要把脑海冲破一般。
那是,记忆…
记忆的最初,是一棵参天神木。
那棵树巨大无比,树干要十人合抱,树冠遮天蔽日。
在神木的根部,两道气息不断纠缠。
一道漆黑如墨,一道纯净如雪。
年轻的荒天。
那时的他还不是荒天,只是一个游历西荒的普通修士。
站在神木下,仰头望着这两道气息。
"你们在做什么?"
他好奇地问道。
黑气与白气同时一顿,似乎没想到有人能看见它们。
"你看得见我们?"
黑气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当然…"
年轻人咧嘴一笑,"你们打架的动静太大了,整棵树都在晃…"
白气中传来一声轻哼:
"我们不是在打架,是在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