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仓嘉亲率铁骑从河床突袭,大破敌军。
战后,花想容倚着染血的城墙啃蜜瓜,仓嘉蹲在一旁给她包扎手臂的箭伤。
“小和尚,你下手比我还狠。”
她嗤笑,不知是欣慰还是什么。
仓嘉系紧纱布,抬眼时眸中竟有笑意:
“你教得好…呃…回吧…”
……
统一难免流血,而且不停。
收服西里旧部时,花想容一人一剑守峡谷,三千追兵不得寸进。
血浸透她的鞋底,每一步都留下暗红的脚印。
仓嘉策马赶来时,她正用敌人的衣襟擦剑。
“第七批了…”
她喘着气笑,“你这王子当得真废杀手…”
他解下大氅裹住她发抖的肩膀,眼中闪过愧疚,低声说:
“对不起,来晚了,回家吧…”
布达的王宫从未被他们称作“家”,但此刻二人都心照不宣。
也不知什么地方,才算归处。
西荒的乱,不是一朝一夕,而是千年积弊。
自上古神明荒天陨落之后,这片土地就再未真正统一过。
三十六部各自为政,大漠、绿洲、雪山之间的部族互相攻伐。
血仇世代累积,早已分不清是谁先动了刀,谁先欠了命。
在这里,强者生,弱者死,没有道理可讲,只有刀剑可依。
仓嘉站在布达王城的了望台上,俯瞰远方绵延的沙丘。
风卷着黄沙呼啸而过,像无数亡魂在低语。
他握紧了手中的天子剑,剑鞘上刻着布达王族的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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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沙漠荆棘,根系深扎,刺向苍穹。
可即便他是布达的王子,即便他手握西荒最精锐的铁骑,想要终结这千年的乱局,依旧难如登天。
西荒的部族,从来不服王化。
西里旧部盘踞雪山,信奉狼神,宁可冻死在冰川上,也不肯低头称臣。
赤沙部游荡大漠,以劫掠为生,他们的马刀快过狂风,他们的誓言却轻如沙粒,今日归顺,明日便能反叛。
黑石部占据绿洲,垄断水源,视外族如蝼蚁。
哪怕布达的铁骑兵临城下,他们也能冷笑一声:
“你们能杀光我们,但你们能喝干绿洲的水吗?”
更别说多林、哈尔等大国。
仓嘉试过怀柔,试过威慑,甚至试过以血还血。
可每一次,当他以为局势稍稳,总会有新的叛乱在某个角落爆发。
像是这片土地本身就在抗拒统一。
花想容曾冷笑着说:
“西荒的人,骨头里流的不是血,是沙子和刀子,你越用力,他们扎得越深…”
不停征战,仓嘉的军队踏遍了西荒的每一寸沙土。
他们攻下了铁马城,却在三日后被西里部的雪原骑兵突袭,死伤过半。
他们收服了赤沙部的族长,可不到半年,族长就被自己的亲弟弟割了喉咙。
新族长翻脸如翻书,再度举兵反叛。
他们甚至打下了黑石绿洲,可黑石部的祭司在临死前污染了水源,使得绿洲的泉水三年内苦涩难饮,逼得布达军队不得不撤军。
统一?谈何容易。
每一次胜利,都像在流沙上建塔,看似巍峨,实则根基脆弱。
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
唯一让仓嘉没有崩溃的,是花想容始终站在他身边。
她的剑,替他斩断了无数暗杀与背叛。
她的智,替他谋划了一场又一场不可能赢的战役。
在一次征战中,布达军队被三部联军围困,粮草断绝,士气低迷。
花想容却在深夜独自潜入敌营,割下了联军统帅的头颅,悬挂在旗杆上。
第二日,联军大乱,仓嘉趁机突围,反败为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