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看也不看朱翊钧瞬间沉下的脸色,径直下令:“去!立刻去康王府,把康王给哀家叫来!”
“立刻!马上!哀家要亲口问他!”
老太监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抬头看向皇帝。
朱翊钧面色阴沉,与母亲对视片刻,终究是挥了挥手,沉声道:“去吧,依太后懿旨。”
老太监如蒙大赦,连磕了几个头,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退了出去,飞快地赶往康王府。
殿内再次剩下母子二人,气氛却比刚才更加凝滞。
李太后重新坐回蒲团,闭目不语,手中念珠拨得飞快,显然心绪极不平静。
朱翊钧也沉默地坐在一旁。
母子二人就这样僵持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对抗。
约莫半个时辰后,殿外传来通报声,康王朱常洛到了。
朱常洛显然来得匆忙,亲王常服穿戴得倒是齐整,但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脸色因快步行走而有些泛红。
他踏入静室,立刻感受到那几乎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目光快速扫过面色铁青的祖母和神情复杂的父皇,他心头一紧,连忙上前,规规矩矩地跪倒在地:“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儿臣参见父皇!”
李太后缓缓睁开眼,目光如炬般落在朱常洛身上:“常洛,你起来,到皇祖母身边来。”
朱常洛依言起身,走到李太后身旁,垂手恭立。
李太后拉住他的手,仔细端详着他的脸,仿佛要从中找出被胁迫的痕迹,语气放柔了些,却带着强烈的引导性:“常洛,你父皇跟我说,你自愿要去那什么……南洋府就藩?”
皇奶奶身边的太监,这么着急忙慌的去找自己,实际上,来的时候,朱常洛都已经猜的差不多了。
“是,皇奶奶,孙儿是自愿去南洋府就藩的,父皇也说过,只要去了海外,就不用遵从宗藩条例,孙儿的儿子,孙子都能世代承袭爵位……”
朱翊钧听到朱常洛的话后,稍稍愣神,他抬起头看向了自己的大儿子。
这句话,他没有说过。
“你跟皇祖母说实话,是不是你父皇逼迫你的,你不用怕,今日有皇祖母在这里,定能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