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书办周明就来了。
他穿着件青布长衫,手里捧着个蓝布封皮的本子,进门就躬身行礼:“属下见过将军,不知深夜唤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磨墨,写信。”
周明连忙上前,将本子放在案边,拿起墨锭在砚台里细细研磨,墨汁的清香渐渐在书房里散开。
李如松盯着宣纸上的留白,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写的直接些,就问父亲身为大明朝镇守朝鲜的将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难道还要儿子教你?”
“在问他,可知藩属国君主的性命干系重大?”
“可知一旦落人口实,不仅你自身难保,还会连累麾下将士?”
“你若不知如何做一个守土的将军,尽可以写信问我,我虽年轻,却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今我在蓟门领兵,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眼里,你莫要再给我惹事,坏了我的前程,也坏了李家的名声。”
周明握着笔的手微微发抖,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他又抬头,声音放得更轻:“将军,这话……会不会太伤老帅的心了?”
“按我说的写。这点分量,伤不了他的心。”
书伴无奈,只能应是。
这封书信送到了朝鲜,想必,李成梁看完之后,定会暴跳如雷。
大明朝堂之上,官员们对于朝鲜国王李昖的死亡议论纷纷,但,朝鲜却显得非常平静。
不管是民间,还是官员们,都对李昖的离奇病亡没有丝毫怀疑。
他们的国王就是病死的。
好像他们都是亲眼看到的一样。
朝中官员们没有人讨论,就连民间对于这个话题也是避之不及。
在李昖去世一个多月后。
大明朝的使臣终于到了朝鲜……而这个时候,李昖的尸首已然下葬……
………………